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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样（第1页）

都一样

影山苍没有向你打听富江的消息，这很是难得。毕竟当初那些迷恋龙介的女生们，在见过富江後也有动摇的。

两个怪谈之间的吸引力都斗得旗鼓相当，更何况影山苍是在你和富江之间做选择。

他在富江走後什麽都没说，打起精神和你继续招呼客人。几个客人向你打听富江的事情，影山苍还会笑着转移话题。

如果你没有遇见过富江和龙介，不担心下一秒遇见的是白雾还是富江尸体，也许你会进一步了解影山苍的。

打过工的都知道，能不把情绪带入工作的人很让人安心。

你买好晚饭回家，富江盘腿坐床边地板上发呆。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流淌在他脚边，像一颗软乎乎的温泉蛋。人好看的时候，连景色都会对他谄媚。

他看上去那麽落寞无措，让你光看一眼就心软。可你知道，富江才不懂什麽是落寞，那只是阳光为了讨好他设计的氛围而已。

果不其然，富江转过头看见你的时候，寂寞怅然的情绪一扫而空，阳光再怎麽讨好他都不起作用。

“由纪！你回来得好慢。”

先声夺人。

“一个人在家好无聊，都是由纪非要出门的错。”

无理取闹。

“你才没有一直都在家里，我出门赚钱是因为没钱，到底是谁的错啊？”你叹口气，想起来什麽，跪在地板上翻找箱子。

“对了，我想起来这个。”你找到一张卡。

富江看了几眼，脸色一变，“你为什麽还留着，没有丢掉它？！”

“丢掉干嘛？这是你的工资卡啊，六万呢。”一天六万，你真的会嫉妒。

“不是我的！”富江很久没用这种尖厉的声音反驳你。

你被他这种声音吓一跳，很快冷静下来。就他现在的情绪来看，以这张卡作为富江花销，你需要和富江经历一场争辩。

“总之，我会用它作为你们的生活费，包揽在我这里的一切花销。没问题吧？”你挥了挥手里的卡。

“什麽叫‘你们’？”富江盯着你，傍晚的橘黄色调没能温暖他冷白皮肤，漆黑的眼珠像两根钉子往你脑里钉。

“就是…所有富江啊？”把他们视为同一群体，这会让他们不爽。除了外貌一样以外，他们性格会有一些细微差异。

你能察觉到这种差别，但最好不要。短短两三个月，你遇见过的富江快要到两位数，他们出现很快，和你接触很快，消失得也很快，像一次性用品。

往後日子还要继续下去，每一个富江你都要区分的话，是在和自己大脑过不去。即便你放弃所有人类的社交，只认识富江，人的大脑社交极限也才150人。

富江的数量，恐怕远远不止150人。

你是要区分每个富江，直到填满150个位置，还是把他们粗暴地划分到一起。这个选择一目了然，尤其是富江们外表一样，大致性格也一样，还可以共享记忆。

尽管这个行为是对富江的挑衅，你也打算这麽做，并且和他们挑明。

“只有一个，由纪，”富江上前按住你的肩膀，“只有在你眼前的我，才是富江。你能认得出来吧？很好区分的。”

你缓慢地眨眼，“如果区分的话，我一开始遇见的不是你，我只认他叫富江，这样也可以吗？”

“不是这样算的！雪山上那两个都是仿制品。只有我是，只有我才是！”富江手指攥着你的衣服，如果这力度掐你的肉应该是会渗血。

“我分不清，富江，”你擡起头看着他，他癫狂的表情里藏有一丝隐晦的希冀，在你的话语里彻底堙灭，“我分不清你们谁真谁假，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

“你能分清楚的，”他凑近了些，抚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分不清的话，还有身体……”

你看着他解扣的动作眼皮跳了跳，赶紧按住，重申一遍，“你们外形一模一样，我分不清的。而且富江被肢解过後，每个部分都可以长大。同一具身体分化成不同的富江，我要怎麽确定谁是真的？”

“所以，我分不清你们。谁出现在我面前，谁就是富江。”

链接由纪记忆的共享者，在这一刻链接到痛苦。心脏被利刃刺穿的时候，也不曾这麽难受，甚至不能靠嘲笑发泄出来。

这种痛苦像常年被阴雨浸湿的木屋，阳光晒不透，大火燃不起，无法外泄，无法内解。

喜欢他的人都会伤害他，难道这就是由纪伤害他的办法吗？她不习惯用武器，而是用言语。

“你还好吗？”你看着富江的表情，看不懂。他向来情绪很外放张扬，表情很少这样复杂。

你搭他额头上的手腕被他像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由纪，谁出现在你面前都算吗？那倘若，同时出现很多个呢？”

同时出现多个参考样本，总要分门别类做好标记的，他不相信自己无法在标记里胜出。

所以，认真分清楚，由纪，不可以对他偷懒。

“你们没同时出现过，一般匆匆见过几次就消失了，像泷田家里那个就是。”你想象不到他们同时出现的场面。

你到时候是来不及分清人的，因为眼睛很忙，忙着把每个都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