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盈长出了口气,叹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小林氏扶了老郡主到内室,又叫了张氏过去,见锦盈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担心方才的事情惊吓到她,一块喊了她进内室。
林轩丞则被紧着赶过来的唐玠请去了外院。
进了内室,老郡主一马当先,对着张氏便呵斥道:“跪下!”张氏惊得睁大了两只眼睛,眼尾通红的委屈道:“娘,明明是。。。。”
老郡主‘哼’了一声道:“你是打量我同你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样好糊弄是吗?”小林氏瞧了眼锦盈,一张脸也是羞的通红,俯下腰,去对着老郡主耳语,“娘,你这说什麽呢!盈丫头还在这呢!”
老郡主一把推开她的双手,也对着小林氏沉着脸道:“你也跪下!”
小林氏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跪了下去,两位长辈都跪着,锦盈哪里敢站,忙不叠的跟着跪在了最後,老郡主目光微闪了几下,道:“让张氏下跪,是因为你搬弄口舌,不了解前因後果的情况下,便挠嚷的这般多的人知晓,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林家的脸面,让熙箬你跪着,是因为长嫂如母,她跪着,你焉能站着。”说着,望了望锦盈,叹了口气道:“只是连累了我的乖孙女!”
张氏和小林氏都低着头,一副抓肝挠腮的不自在模样。
老郡主沉吟道:“云娘,轩呈说你犯了七出其三,你可认?”
张氏梗着脖子,脸色通红,愠气十足道:“儿媳不认!”
“好,那今日我便将事情挑开了说,你以为轩呈真是在外面养了外室?”
张氏瞪着狐疑的大眼睛望着老郡主反驳道:“那难道不是?是儿媳亲眼看到的!前几次他去杏子巷,儿媳忍着哄着就盼他能回心转意,可他不但没听,昨日居然宿在了那边,是生怕这洛阳城中的人不知道,咱们林家在外面养了见不得人的外室吗?”
“昨夜是什麽情况你会不知?你因为轩丞多去了几次杏子巷,便让人带了鸡汤到杏子巷,想一口鸩毒赐死了那女子了事?”
锦盈刷的一下,被吓得脸色发白。小林氏也睁大了眼睛,“大嫂,你方才可没说你差点要了人家的命!”她心道,无怪乎大哥那麽生气。
张氏也是脸色大变,挺了胸膛膝行了两步,对着老郡主戚戚哀哀,“儿媳,儿媳,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自行离去,儿媳没有想真的赐死她!”
老郡主叹口气道:“你是不是真的这麽想的,你自己清楚,听杏子巷的人回来说,那女子本来怀着身孕,如今却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老郡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杏子巷是住着一位女子不假,也确然如你所想的那般,不是什麽林府的表小姐,她姓厉名柳颜,是江南漕运司衙门一名知事的妻眷。”
张氏闻言,眸子里流露出震惊和慌色,“什麽?这怎麽可能?这不可能!”
老郡主道:“咱们林家之所以能在你公公走了之後,还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仰仗的不是你夫婿和儿子的似锦官生,而是盐运,确切的说都是由这些一个又一个的忠心的老部下冒着被朝廷发现,冒着丢官污名的风险在奉养我们林家,而这位小娘子的丈夫便是追随咱们林家的其中一个,她的丈夫早前在一次巡视河道中被仇家刺杀了,那仇人是名私盐商贩,曾因被这名知事拒绝暗夜行船走私海盐,这才惹到了他。他请了江湖上有名的屠手想要赶尽杀绝,连同人家有了身孕的妻眷也不放过,轩丞念着那知事之前的股肱之力,这才出手相帮,将他的妻子安置在了杏子巷。为防止被仇家找到,还对所有人说是林家的远亲。这件事没有同你讲清楚是轩丞对不住你的地方,可也算事出有因,你单单为了心中的一点不平就要毁了人家一条性命,如此狠毒难道不是草菅人命!”
“你这是犯了妇人的‘妒忌’。”
“可,若不是那贱。。。那女人在老爷面前胡说,儿媳又怎会动怒,派了人过去。。。。”
“你说轩丞听信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回来质问于你,你这才发了狠,去给人家灌药,那我问你,外面的风言风语可是真的?年初二吉庆侯的夫人来找你,你是否对着人家施威,想用施恩与人的法子让人家将嫡出的长女嫁给茂哥?後来又去人家问结果,反而得知人家与唐家定了亲,结果得了人家好生一番讽刺!”
张氏红着脸,神情扭捏。
锦盈和小林氏这会儿才明白为什麽张氏咬定跟唐府有关了,原来吉庆侯府萧二夫人还曾求助过清河府,只是人家不想用女儿填林家的坑,这才宁可娶了婉凝这个庶女进门,难怪!
老郡主拉着脸道:“这算不算无端搬弄口舌,招惹是非,算不算七出,另外我请人为茂哥儿保媒,你忤逆婆母,算不算不顺舅姑?”
张氏抽动着嘴边,用锦帕擦了下眼角,“可那姑娘出身也太低了些,是。。。是大归後的,又比茂哥儿大了七岁,怎麽配得上茂哥儿。”
“程家大归後的姑娘怎麽了?正是因为是丈夫死了大归的姑娘,没有子嗣牵绊,这才愿意只守着林府二奶奶的名头过日子,来日茂哥儿有个知冷知热的,也算是咱们对得住他了。”
张氏萎靡在地上,低声抽泣说不出话来了。
老郡主问道:“路,我只能给你铺到这,既然你毁了人家厉知事的遗腹子,那以後厉夫人是走是留,便不是你说了算了,老爷若是铁了心迎她进门,想以此全了对厉大人照顾妻子的承诺,你也只能认命,若是厉夫人愿意离开,你便好好的相送,总而言之,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至于茂哥儿,是一辈子这样单着,还是应了这门亲事,让他再过继个嗣子,死後有个香火,你也自己选!你若是还愿意留在林家,我便压着轩丞到你面前陪个不是,若是不愿意,是和离还是义绝都由你。”
张氏自然不肯这样离开林家,张家虽小门小户,但也不会愿意接纳和离後的闺女大归的,还指望用贞烈二字换取更多好的姻亲,只怕会让她悄无声息的‘病逝’,张氏想到这,浑身冷得如同置身冰窖,垂头丧气道:“一切听从母亲的就是!”
老郡主满意点点头,对着小林氏道:“你屋子里的务必处理干净,一句闲话也不准传出去。”
小林氏忙颔首称‘是’。
老郡主道:“盈姐儿起来吧!”锦盈赶紧起身去扶老郡主,对着她蠕动嘴角道:“外祖母,您可真是厉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况且锦盈这一句是由衷的赞叹,老郡主唇角勾翘,轻轻点了点她额头。
出了内室,小林氏吩咐了唐府的下人打了热水,让张氏净了面,换了衣衫,这才跟着老郡主一起到苍南斋去看望唐老太太。
锦盈则趁机出了上房,让萦白喊了张继家的和孔大全家的过来,一起去小厨房架了邹妈妈直接回了回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