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行云:“……”
然後他瞥向陈馥野:“我勉强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先说说吧。”见没太多人注意这边了,陈馥野坐在望海楼的位子上,看向面前这两人。
“两位,怎麽打起来的?”
别的小商铺招工都是一人一个小摊位,但这两家企业则是一家站了半条街,恰好聚在一起。
长长的摊位正人声鼎沸,吵吵嚷嚷,那是正在招没什麽技术含量的小工,简直是人满为患。
娄进抱臂,紧绷着脸,斜睨了金行云一眼:“……”
後者很显然被他吓出了阴影,嘴角抽动:“……”
“都不说是吧?好。”陈馥野擡眉,“那姑父,您先来?”
被她点名,娄进只好咳嗽两声,抱拳恭敬道:“回禀大小姐,我们望海楼在应天府一向低调行事,从来没有招摇过街的想法。只是这位飞云商会的大老爷欺人太甚,竟然在招工大会分摊场地的时候,偷偷向官府多拿了原本属于我们的场地,我自觉此事不公,便质问这位老爷,谁知道他倒不乐意了。”
金行云高声:“偷偷拿?!呵呵,你这莽厮也好意思……”
“轮到您说话了吗,金大老爷?”陈馥野打断。
他只好住嘴。
住完嘴,大概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嗯?我为什麽要听你这个野丫头的!?”
娄进再次擡拳:“你说谁是野丫头?”
这回他那两个小跟班倒是没有躲了,而是挥舞起拳头,在一边助威:“老爷,揍回去!揍回去!”
金行云:“想让我早点死可以直说。”
娄进不怒自威地瞪了他一眼,便继续道:“这位老爷并没能拿出合理的依据,只说是,有本事就让我们上报官府,看看官府如何决定。我便说,果然飞云商会之流能在江南一带作威作福,靠的并不是达诚申信,也不是真刀真枪的实力,而是这些肮脏下作,不敢见人的手段!”
“骂得真难听啊!”“听听!多不礼貌!”两个小跟班干脆开始当场外观衆。
金行云心有馀悸地瞥了陈馥野一眼,没说话。
陈馥野点点头,大概从姑父口中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又向金行云:“现在,金大老爷,您有什麽想补充说明的?”
“呵呵,补充说明?”终于拿到话语权,他激动得音调都高了,“你这莽厮还有脸说我飞云商会?谁不知道你们望海楼就是个皮包公司,背地里真正在做的勾当,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青天白日里说出来!”
娄进当即呛他:“我们望海楼做的行业固然多种多样,可无一不是严格按照大明律的进行的合法勾当。既然金大老爷这麽说了,我倒要问问——利用官府人脉偷取别人的招工摊位,符合大明律吗?”
金行云当即说不出话来:“……”
哇。
陈馥野在一边听着,禁不住感叹。
看看她三姑夫娄进这社会责任感,这法律意识,这觉悟——谁听了不说她们江州陈家是正经集团呢!
“嗯……”陈馥野点点头,“然後两位就因为这口角打起来了?”
娄进擡起双手:“大小姐明鉴,我全程可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都是这位金老爷跟只大公鸡似的挥拳踢腿,还跳到我的身上,惹衆人围观!”
金行云不服气:“你这莽厮说谁像大公鸡?!”
然後那两个小跟班也“就是啊!你说谁像大公鸡?”“没听过名号吗?我们老爷明明是金陵城的云间一白鹤!白鹤亮翅知道吗?”
陈馥野:“……”
什麽玩意都是。
说到底,也就是飞云商会耍赖皮,占了自家几个招工摊位而已,结果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简直是闲得慌。
他们不嫌丢人陈馥野都嫌丢人。
“哎。”陈馥野很不满地叹了一声气,“我说,两位年纪加起来也得有古稀了吧,在这招工大会上丢人现眼的,闹着玩儿呢?”
娄进很自责:“大小姐教训得是!”
金行云很不服:“呵呵,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然後娄进就抓着他脑袋,把他往下一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