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京刑部的一个分地,占地面积不算太大,更像是县衙,主要是用来审理一些民间案件,处理司法文案,以及临时收押非重型罪犯的地方。
江灵正是被关在这里面。
非重型罪犯相对的是重型罪犯。在明朝这会儿,那些真正穷凶极恶的大犯人都会被关在诏狱,也就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监狱,涉及的都是一些需皇帝下诏书才能系狱的案子。
也就是说,假如他日自家的事情败露,陈馥野绝对会第一时间被关到诏狱里面去。
这种事情,仔细想想还挺幽默。
门口的卫兵已然注意到了两人。褚淮舟右手举起木印,云淡风轻道:“南京五军都督府,锦衣卫总旗,褚淮舟。”
卫兵连忙行礼:“褚大人日安!”
陈馥野看了他一眼。
切,怎麽在外面还人模狗样的。
卫兵将眼神转向自己:“褚大人,那这位是……”
“我……”
“涉及汪翰海的案子,我不能告诉你。”褚淮舟言简意赅。
见状,卫兵便也没敢多问了,直接推门放行。
这种不甚了解的地方,想来还是不要多话,跟着走比较好。
走进刑部大门,褚淮舟刚刚还绷着的严肃脸庞很明显破了功。
“你昨夜回去之後,没发生什麽吧?”陈馥野问。
闻言,褚淮舟想了想:“如果忽略我被镇抚司骂了的事情的话,那应该没发生什麽。”
陈馥野倒不觉得意外。
假若她是锦衣卫镇抚司,他说不定会被骂得更狠。
“不过。”褚淮舟看向她,又笑起来,“我是那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所以没关系啦。”
“我想你也是。”陈馥野回答。
“其实今日和你一起来,我还有另外一个事情要办。”
“什麽?”
“你还记不记得,我求你把我买走的那一天,曾经提到过——”他说,“在那场风波里,我唯一一起卧底的同事,被当成那个可疑人士抓走了?”
想了想,陈馥野点头:“嗯,记得。”
“我今天就是来把他顺手给捞出来的。”褚淮舟说。
“那他岂不是在替你背锅?”陈馥野问。
“这种事情,怎麽说呢……”褚淮舟摸摸下巴,认真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就是假如你在森林里碰见了一只大棕熊,这种时候你只能带一样东西保命,你会选什麽?”
陈馥野蹙眉,心想这什麽烂比喻。
“带……嗯……”于是陈馥野说,“刀之类的武器?”
“不是这样的。”褚淮舟摇头,“这种情况下,其实要想棕熊吃不掉你,你所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跑得比身後的那个人快。所以,你只要带上个比你跑得慢的人就行了!”
陈馥野:“…………”
?
其实很想出于人道主义反驳。
但这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所以他就是那个比你跑得慢的人?”
“对啊。”褚淮舟扭过头,人畜无害地眨了一下右眼。
陈馥野:“他自己知道这回事儿吗?”
“我当然说过。”褚淮舟换手拿刀,一把推开了第二道门,“当时他还很不服气,说褚淮舟,咱们俩谁比谁跑得快还说不定呢。结果——你看,世事难料咯。”
行吧。陈馥野想。
原来都是应得的。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衙门的监狱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