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尴尬。
尴尬得要死!
陈馥野咬着後槽牙,勉强让表情波澜不惊。
这种尴尬是最难受的,因为在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尴尬。
陈秋锦很愉悦,属下的大汉们也很愉悦。褚淮舟就更别说了,他其实是现场最愉悦的那一个——
他恨不得现在就能被当成自己的小男宠买走!
于是,在这个无论谁都很愉快的揽云声楼,只有自己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陈秋锦偷偷揽了陈馥野,悄声道:“馥儿答应姑母,只当是消遣,交游玩玩就好,不当真?”
“不当真。”陈馥野笃定道,并且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男人而已,当真做什麽。”
接着,陈秋锦又斜睨了一眼褚淮舟:“倘若最後还是只看上了他,答应我,也不当真?”
“不当真。”
“嗯……”陈秋锦思量片刻,然後震声,“好!”
陈馥野:“……”
怪不得和娄进是一家人呢。
也得亏是家风开放,若是寻常人家听见晚辈这麽说,可不得气晕过去?
然而无论是陈秋锦还是娄进,对此都完全不在意。
不过按照家中对自己的未来职业规划,可能他们觉得,自己早晚都是要像皇帝那样开後宫的。
封建社会实在是太罪恶了!
“来,都叫他们准备好!”陈秋锦说,“都看着点,那些歪瓜裂枣的就别放进来了啊,免得脏了我们馥儿的眼。”
陈秋锦拍了拍手,大汉们便连忙去准备了。
看着她的架势,陈馥野蹙眉。
这大张旗鼓,是准备做什麽?
陈秋锦领着让自己进屋坐,又叫人上了花茶:“我记得馥儿最爱这些甜蜜花茶,正好我这儿也有,你抿一口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这是茉莉花茶,可能加了一些蜂蜜,不过还是浓茶底,想必是上好的茶叶,不过陈馥野对此也不甚了解,只能当有花香味的普通茶水喝了。
陈馥野喝了一口:“合的,谢谢姑母。”
这顶层露台统共只有一间屋子,十分宽敞,并且一侧还是大开扇窗设计,视野极佳。
里面装修也十分精美,雕花屏风,玉枝兰草,窗边还挂着鸟笼,里面的玄凤鹦鹉在里面蹦蹦跳跳。
见状,褚淮舟便也找了张凳子坐下来。谁料他屁股刚沾凳子,大汉一声怒吼:“谁叫你和我们家小姐同坐了!?”
“那我应该……?”褚淮舟问。
“到窗边自己寻个地方站着去!”大汉说。
“喔。”他便只好走到窗台边上,抱臂靠墙站着。
结果大汉又一声怒吼:“谁叫你站没站相了!?”
褚淮舟:“……”
于是他又依着大汉的话,咳嗽两声,严肃认真地站直了身子。
“别吼,别吼。”陈秋锦啧声道,“今日大小姐在咱们这儿玩乐,纵有不体面的地方,敲打敲打便好,别一惊一乍的。”
“是,夫人!”
陈馥野与他对视一眼,他却冲自己笑了起来,还朝那个大汉的方向偷偷皱鼻子。
其实有时候,陈馥野觉得褚淮舟这个人有些奇怪。
他似乎没有什麽礼数——这倒不是说他没有礼貌的意思,而是……他不太像是被框在这个时代的人。
论感觉,他更像是那种与自己贴近一点的人,比如隔壁专业男同学之类的。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外面便传来了动静。
楼梯蹬蹬咚咚,不断有人往上走。
陈秋锦已然将瓜子点心排满了桌子,自己先磕了起来:“嗯,叫他们进来吧。”
门被打开,第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眉目清秀,年纪不大,规规矩矩行礼,整理衣着:
“久闻大小姐盛名,今日得以一见,不胜荣幸。小子不才,巴蜀人是也,姓贺,字容景。于世虚度十七春秋是也。崇拜的歌伎是马湘兰,兴趣爱好是唱歌,读曲和蹴鞠。”
“大小姐怎麽看?”陈秋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