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盗贼哭喊不停,喋喋求饶。
若是知晓自己最後竟是栽在一头马驹上,盗贼想,他便是说什麽也不会偷走祁云渺的马的。
後院马厩里马那麽多,高的马他不会骑马,便只能牵一头小的走。
祁云渺照着盗贼的身体,不解气,狠狠又踹了几脚,而後才着急问越楼西,道:“那我的马呢?你把我的马带回来了吗?”
越楼西让出自己的身体,叫祁云渺去外头瞧。
“放心吧,全乎的都带回来了。”
祁云渺激动不已,忙跑出去看自己心爱的小马驹。
沈若竹想喊住她,但她一股脑便跑了出去,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女儿的身影,替她先同越楼西道:“实在是多谢小侯爷了。”
“无事。”越楼西道。
他看看沈若竹,又看看自家的父亲,原本好好的身子骨,突然咳了一声,道:“咳,其实,夫人,今夜之事,大多是我父亲出力,贼人是我父亲掳的,那匹马,也是我父亲率先认出来的。”
“啊……”
自从越群山进屋後,沈若竹其实一直都在刻意地忽视这个人。
没办法,他的目光实在是太赤裸了,饶是沈若竹从前遇到过无数个对她向往倾慕的男人,但如越群山这般眼神赤条到叫她害怕的,还是头一回。
如今听越楼西这般讲,沈若竹只能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越群山。
她同他道谢,身上披的外衣单薄。
“多谢侯爷了。”
“无事。”
越群山嗓音浑厚,自从进屋後,便不曾说过什麽话。
他站在距离沈若竹不远不近的地方,目光落在沈若竹的身上,明明也没有表露什麽特别的情绪,但无端的,沈若竹却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侵略,在朝自己袭来。
她不喜欢这般的感觉。
于是和越群山道谢过後,便不再同他说话。
倒是客栈老板,对着自己的宝贝金银反应过来之後,便与越楼西还有越群山搭话,问他们今晚是不是真来住店的。
济州城内繁华,郊外却多偏僻,这客栈虽处官道边,却也不是什麽大的客栈,拢共几间房,都已经被沈若竹带着人占光了。
但好歹是他们替自己抓住了盗贼,客栈老板便是自己不住,也得腾出屋子来,给他们先住的。
想起他们军队中还有妇孺,沈若竹便也在此时搭了一句话:“若是需要,我们也可让出一半的房间来。”
这间客栈总共八间客房,让出一半来,已是极限。
不想,越楼西咧着嘴角便笑道:“不需一半的房间,只要两间就够!”
沈若竹有些奇怪。
他们军队那麽多人,雨天不好安营,还有妇孺相随,两间房如何能够?
越楼西便又解释道:“不敢瞒夫人,其实我们白日里便已在城中找到州府接应了,只是那州府地方小,又逢雨天麻烦,住不下我们这许多人,便只能先紧着一部分人住,我和父亲夜里再出城来寻新的住处。”
州府……连给堂堂陵阳侯安排住宿的地方都没有?
沈若竹不是三岁小儿,自然不会信他们这般的鬼话。
但如今夜半,对方又位高权重的,她又好到哪里找人对峙去?
她便看一眼越楼西,又飞快地扫一眼面前的越群山,终于出声,唤回了在门外的祁云渺。
祁云渺差点就失去了阿兄送给自己的小马驹,抱着小马驹在门外,倾诉了许久的衷肠。
听到阿娘唤自己,她这才蹦蹦跳跳地又进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