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撮合我阿娘同你爹,如今他们马上便要成亲了,你该满意了?”她反问道。
“我……”越楼西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爹成亲,他凭什麽要满意?
是,几年前,他是希望他爹能娶沈若竹,他也好捡个祁云渺这般的便宜妹妹来玩玩,但是如今早就不同了,如今他……
越楼西烦躁地看着祁云渺:“你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没什麽要对我说的吗?”
“唔……”
祁云渺想了想,是有。
从前她小,骤然做了裴则的继妹,一直唤他阿兄,但是如今马上越楼西也要成为她的继兄了,祁云渺和越楼西已经太熟了,唤他阿兄,她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她道:“日後咱俩住一个府里,越楼西,你可不许欺负我,还有,我不叫你阿兄的……”
你最好一辈子也别叫!
越楼西胸闷气短,郁结地看着祁云渺。
明明是想来找她商量对策,顺便告知她这个消息的,但他不想,祁云渺如今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情,会比越群山还要更加叫他生气,叫他难以接受。
她的心难道是木头做的吗?
越楼西扭头就走,也不回答祁云渺的话。
徒留下祁云渺什麽也不懂,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又是生哪门子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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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楼西并不满意越群山和沈若竹的这桩婚事。
但是没办法,这是大人们全都认定的事情,就算他再不悦,最後这桩婚事还是成了。
在这年的夏日里,越家终于在钱塘结束了为期三年的守孝;而沈若竹,在越家三年孝期结束後,也一跃成为了陵阳侯夫人。
这个消息震惊了钱塘衆人。
同时,消息传回到京城,整个京城的人都吃惊坏了。
沈若竹?
是前几年同裴相和离的那个人?
不会吧?这是巧合,还是真就是同一个人?
京中一时流言四起,越家尚未正式回京呢,但是满京城已经全都是关于陵阳侯府的消息。
陵阳侯府正式举家回京的日子选在八月的中旬。
正好赶在中秋前夕。
七月里,是越群山和沈若竹成亲的日子。
祁云渺也不想,自家阿爹去世後,她见证了阿娘的第一次再婚,如今还会见证第二次。
她看着阿娘一身红色的吉服,便同几年前她进相府时那身衣裳没什麽区别,她的眼眸之中倒映着满目的红,心底里却逐渐泛起一阵酸涩。
这一切都是为了阿爹。
祁云渺不止一次地认识到,阿娘同阿爹的相爱。
阿娘是这世上最在乎阿爹的人。
可是阿爹已经不在了。
她跟随着阿娘,日後便要代替阿爹,做这世上最在乎阿娘之人,做这世上最能保护阿娘之人。
回京的一路,祁云渺偶尔坐坐马车,偶尔骑马。
裴则一开始送她的小马驹,跟着她一路辗转,从京城到青州,从青州到钱塘,如今,又跟着祁云渺回到了京城。
他们已经到了距离京城很近的地方了,祁云渺掀帘,看着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默默呼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