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让人不适。
碧丽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第一次遇见殿下的样子。
她那时以为她逃不了了,没有恐惧只有愤恨。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四周那些面目狰狞的男人,只想着至少要拉两个垫背。
可殿下突然就那麽来了,她穿着雪白的裙子跳进泥泞中,用披风裹着她残破的身体,颤抖着向那些男人嘶吼,让他们滚远点。
其实只是被拔掉衣服她不会感到羞怯的,从小在奴隶营长大的女孩都明白,命比贞洁重要。
可真的被披风罩住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无关贞洁,身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人是会感到安心的。
碧丽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日披在她身上的披风,也不会忘记那个穿着雪白的长裙,脚踩泥泞,跌跌撞撞冲过来保护她的女孩。
更不会忘记,当时用温热的手擦去她脸上的泥泞时心脏的剧烈跳动。
她爱她。
和很多人一样全心全意,又小心翼翼地爱她。
所以,她说的她都相信,也都会遵从。
她说等她三年,她就乖乖地等,她不会再犯从前那样的错误。
“你我卑贱如泥,死了便死了,埋进土里不过是烂肉一堆。”碧丽的声音轻飘飘的:“可她看重我们,我们就让她如愿。”
说着她撑着身体起来,走过去拉开了大门。
门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进来。
黄金棺椁通体明亮,只一点点阳光便能让棺椁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碧丽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高空中有些苍白的太阳。
“才三年……”碧丽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阿瑞斯听:“我能等。”
“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被关上,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阿瑞斯垂眸坐着,一动不动。
他的眼睛好像在看怀中的册子,又像是在透过册子看某个虚无的东西。
黝黑的的瞳孔,一片死寂。
而这一片死寂中又带着孤寂,哀伤又荒凉。
如死海一般波澜不惊,又毫无生机。
他的痛苦太清晰,清晰到只看着便会让人想流泪。
可薇薇安现在是灵体了,她流不出眼泪。
她只能蹲在他的一侧,默默地看着他的悲伤如海水般汹涌,一点一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系统观测着男主的数据,只觉得心惊肉跳。
【碧丽说的那些根本没有用,阿瑞斯的数据根本没有好转,他还是会殉情!】
系统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害怕到了极点。
薇薇安没有回应,只擡起手轻轻地抚着他的眉眼。
【你为什麽非要临死前说那句话,现在好了,我们都要完了。】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焦躁难安,但薇薇安却不急,她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慢慢地飘到了她的棺椁上。
她依然看不太清系统的样子,但如今已经能看到它的轮廓了,看起来像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性,身材不算威猛,甚至还有些驼背。
就像……
就像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男性。
薇薇安挑眉,觉得自己当时刺在虚空的那把刀应该是戳到它的胸口位置了,想到此她扯了扯嘴角,淡声道:“好了,谈谈择体重生吧。”
【还谈什麽?阿瑞斯死了谈什麽都是白费功夫!】
系统的声音气急败坏但薇薇安却不慌不急:“我还留了後手,他不会自杀的……”
“至少三年内不会,这是我留给你的期限。”薇薇安的声音透着些冷意:“如果你现在信守承诺,那麽我会得到一具身体,你会完成剧情。”
“如果你不愿意,那麽最坏的结果是他现在自杀,或者等我三年等不到再去自杀,总之最後大家一起完蛋。”
【什麽後手?】
“这你不需要知道。”
角落里昏暗的模糊的系统似乎陷入了犹豫,好半晌都不说话。
薇薇安嘴角勾起,带着些许冷意淡淡地注视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