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待问题偶尔会一针见血。”
“配合他不被人理解的奇思妙想。”
“表现得很依赖很需要他。”
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一片片刀片,削下她御寒的铠甲,让她坦露于冰天雪地里,沸腾一整晚的血液渐趋变冷。
“你真的很会演这种角色,一个温柔漂亮听话懂事的完美女友。”
他微微低头,几乎要贴住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宛如撒旦附在耳边的低语。
“沈霖会上鈎也理所当然,毕竟,谁会讨厌一个完美女友?”
有什麽东西,随着他的每一个字,正在她心里缓慢地崩塌。
她必须得非常非常努力,才能保持住岌岌可危的平衡。
但右手已经在情绪的支配下,挥向了喻真。
喻真轻松地截住了她的手腕,却仍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就为了沈霖,你甚至想打我?”
她看上去愤怒极了,一边试图挣脱他的辖制,一边怒视着他,“别再提他的名字。”
“喻真。”
一个冷淡的丶饱含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闻静倏然擡眼,越过喻真的肩膀,看到距离他们几米之遥的走廊拐角处,沈霖正站在那里,眉头拧紧丶死死盯着他们这边。
只那一眼,她的脚步已比她的意识先一步迈向他。
只是她手腕仍被喻真牢牢地攥在手里,将她拽了回去。
喻真没有回头去看沈霖,好像沈霖根本不存在一样。
他冷到极点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轻声道:“闻静,我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你,但沈霖呢?沈霖认识过你吗?”
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挣脱了他的手,朝沈霖奔去。
好像从沈霖出现以後,她就再也没有了和他周旋的耐心。
他看到她的背影。
像一只离群的幼鸟,归心似箭,飞抵她的巢。
连残存于他掌心的温度,也很快消失不见。
沈霖积压了一整晚的不悦,久久不见闻静回来,终于还是过来查看。
刚转过拐角,就看到闻静和喻真手拉着手纠缠在一起。
明明是有压抑不住的愤怒的,可看到她毫不犹豫地抛下喻真,跑向他这边,他心情又好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一点而已。
所以他必须得矜持地站在原地,摆出兴师问罪的表情,“闻静,如果今天的事情你不——”
她撞进了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沈霖没说完的半句话跟着被撞散在了空气里。
他怔忡一下,察觉到她微微耸动的肩膀,于是伸手回抱住她,低声问:“怎麽了?”
没有人再注意到喻真的存在了。
他理了理袖口丶正了正衣服,擡脚朝包房走去。
经过那两人时,他低头瞥了一眼。
在与他对峙时,无论如何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的闻静,却轻易埋在沈霖胸前哭得泣不成声。
他哂笑一声,漠然从他们两身边穿过。
就好像十年前。
沈霖牵着闻静,从他面前离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