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瑟冷清的街道,沈念丞心头突然拂过一个问题——
阮凝今年是怎麽过的这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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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城的另一头。
陶雪梅吃完午饭後就一直待在厨房里,此刻已经张罗了一桌子的菜。
“就我们三个人,干嘛弄那麽麻烦。”阮廷一边摆筷子,一边抱怨。
“这可是过年。”陶雪梅温声强调。
阮凝笑而不语地扎起头发去盛饭,揭开饭锅的一瞬间热气升腾,顷刻间把窗户染上一层白雾。
她好久没有跟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年了。
这顿年夜饭虽然只有三个人,却让阮凝觉得身心都有暖意弥漫,饭桌上三人聊阮凝到沪港以後的新生活,也聊聊开学後阮廷的高考。
新的一年里,好像哪件事都是充满希望的。
“呀,客厅的灯怎麽坏了。”
陶雪梅刚打开电视机准备收看春晚,没想到电视机开了,灯却坏了,她今晚本来还要守岁的。
而且她迷信,总觉得这样的日子里灯坏了很不吉利。
大过年的,公寓里暗着也不大好,於是阮凝便裹上大衣出门买灯管来换。
本来是阮廷要去的,可是阮凝心想着除夕夜,肯定有很多商户闭门,阮廷来江城没几天,不熟悉周边的环境,搞不好一会儿还迷路了。
她知道另一条街上有家卖灯具的是江城本地人,说不定今晚还在营业,而且这段路程刚好让她消消食。
过年期间,路上虽然拉灯结彩,但毕竟是郊区,称不上热闹。
阮凝买好灯管从店里出来後,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她加快步伐,後面那人也快步跟着,她慢下来,那人也顺着她的节奏。
她心中有不妙的想法蔓延,是坏人吗?
大过年的,可能性好像不大。
於是她停下脚步,看着已经盖到接近脚踝处的积雪,再回头看见紧跟在自己身後的那个人时,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因为那人就是沈念丞。
自从两人上次在公司楼下吵了一架後,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雪絮如鹅毛缓缓飘落,昏黄的路灯垂照下来,哈出来的气瞬间浓成一团白雾。
阮凝站在原地,在纷纷下落的雪里终於看清了沈念丞的样子——
零下几度的天气里,他只堪堪穿了件黑色的毛呢大衣,他本来就身形颀长,此刻站定更显得人笔挺。
这个人,其实就那麽看着还挺好的。
不过也就只能那麽看看。
许久未见,他似乎瘦了点,下颌线条愈加收紧。
阮凝本想回头就走的,可今天是新年,如果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只流浪狗,她或许还会带些厚衣服回来给它搭个窝。
所以,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朝沈念丞说了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沈念丞嗓音喑哑晦涩,或许是看阮凝的态度比之前有所缓和,这才向她走近。
阮凝愣怔在原地,不知道他还想干什麽。
沈念丞站定後,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方盒子,对阮凝说:“新年礼物。”
“不用了。”阮凝草草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冷静地拒绝。
“上次的生日礼物还没送你,跟这次的新年礼物一起。”他却还在坚持。
“不用,”阮凝又拒绝了一次,还意有所指地补充,“过去的都过去了。”
沈念丞心间再度收紧。
阮凝这句话听似寻常,可话里话外都在撇清他们过去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