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辣又有嚼劲的鸡肉在嘴里翻滚,半分钟後,他感受鸡肉在他狭窄的胃里涨大,占据很重的地位。
夏有木看他吃了起来,又开始夹四季豆给他,又夹没有刺的鲫鱼给他。
对方一夹,他就往嘴里塞,吃了几口後,他就开始撑着了,只能催促对方:“你多吃点,你耗力些。”
夏有木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意味不明道:“我体力好,你多吃点,太瘦了。”
池舒雨没什麽脑子的附和,“没事儿,你多吃点,体力更好。”
说完还将鲫鱼汤往他面前一推。
推来推去,还是没逃过,对方将乘好的汤放在他跟前,盯着他,不言而喻。
他只好端起来,小口小口往下咽。
足足五分钟才喝完,放下碗,往下依稀能看到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他觉得自己即将像个撑死的金鱼。
池舒雨刚准备收拾桌上的餐盒,就被对方按住了手,说:“我来收拾就好,你可以去看看亭子外的花草树木,那边种了很多。”
对方说完,就自顾自地拿起口袋将餐盒重叠,盖上盖子放回袋子里。
有小力没处使的池舒雨,转身趴在亭栏上,借着月光看向院内。
亭子对面,小池旁边种满了花,每一株上有许多白色小花挨在一起盛开,细看白色小花的花芯还带着点淡黄色,池舒雨看着那些花,脑海闪现某个画面。
不知什麽时候,收拾好餐盒的夏有木也靠了过来,跟他一样趴在栏杆上看着那些花。
看着那些他当初选择在这个医院进行医师培训的原因之一。
“知道那种的是什麽吗?”夏有木突然出声。
半分钟,无人回应。
夏有木已经想好,如果对方说不知道,那他会再送一束,直到对方不会忘记。
“知道,是姬金鱼草。”一个很轻的声音从身旁那人发出。
夏有木闻声,心脏像是暂停跳动几秒,由内向外流出一股不知名的液体,这股液体慢慢向上流进大脑,带着眼睛不自觉的发酸。
他转过头,刚好与对方目光相遇。
对视几秒,对方忽然擡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罩边缘,喃喃道:“什麽时候才会好呢?”
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他自己。
夏有木乘机抓住对方擡在自己脸侧的手腕,用脸颊不经意地蹭了蹭,“不知道,我的眼睛有点痛,你帮我滴药吗?”
池舒雨感受到自己手腕处的温热,对上身前人的眼光,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夏有木将他拉回石桌前,自己坐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水递给他。
池舒雨接过药水,把药水放在桌上,想伸手取下口罩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仍被对方抓着,他轻轻摆了摆被抓的手,那只手才得到解放。
轻轻取下眼罩,泛着红血丝的丹凤眼,连带眼尾痣一同出现。
他把药水拧开,伸出食指,在对方下巴处往上轻挑了一下,接着撑开上眼皮,往对方眼里滴了几滴。
夏有木感受到药水进入後,眼睛眨了几下就闭上。
同时,池舒雨看见一滴多馀的药水,顺着对方脸颊往下流,他急忙伸出手,手掌轻擦过去。
掌心与脸颊相触那一刻,池舒雨才真正感受到,他再次见到夏有木了。
鼻头忽然一酸,他鬼使神差的将对方散在额头前的头发往後理了理,直到漏出那颗与眼尾成垂直线的眉尾痣。
这两颗他曾亲吻过的痣,就这麽再次出现,依然挑动他心弦。
他在心里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夏有木感受到额头上的头发被人撩开,身体不自觉往前靠了靠,距离缩进,呼吸清晰。
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夏日夜晚的蝉鸣声大得离谱,无形的气流环绕在两人身边。
就只是这样,两人谁也没後退一步,谁也没再向前一步。
直到一阵铃声响起,两人才拉远距离。
夏有木睁开眼,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就拿起桌上的药水和眼罩对着池舒雨说:“楼上有病人找我,我得先过去了。”
“嗯,你去吧。”池舒雨低着头说。
夏有木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尖,低头靠近对着他耳朵说:“明天早上在停车场等我,我送你回去。”
说完就走了。
池舒雨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
心想:这耳朵还是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