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王侯将相,不说游侠剑客,就说咱这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谁又能预料到何时天晴何时雨,灾厄会不会突然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长公主殿下在边关打仗,固然是出生入死,可人生自古谁无死?天子要死,乞丐也要死。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活得恣意些,凡事看开些,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哎呦呦——娘子你别老掐我呀,话糙理不糙嘛。”
“要死了你!”凌夫人掐他耳朵,“当着洛谷主的面,死啊活啊的没个忌讳。”
“他所言,不无道理。”
洛丹歌睁开双眼,伸手轻轻抚过洛曈的发顶,目光平和中裹着一丝不舍。
“想不到我曈儿也有做上驸马的一天。”
衆人皆是一愣,洛曈旋即睁圆了双眼,喜上眉梢:“师父您同意啦!”
“咳,师父,这……不该是曈儿做我的元帅夫人嘛?”
晏逐川脸不红心不跳,顺势而上,改口飞快。
洛丹歌微微挑眉:“是嫁是娶自然由我这个师父说了算。”
“嫁娶都一样。”晏逐川翘起唇角,状似不经意道,“只是我本还打算将您从今往後买人偶的全部花销,都记在我账上的。”
洛丹歌闻言眼睛一亮,又强行绷住面上神情,故作镇定道:
“此言当真?”
晏逐川笑眯眯:“这是自然。”
洛丹歌抿紧了嘴,似是在做某种深刻而激烈的思绪斗争……良久,她蹙起眉头,严肃道:
“你把我当什麽人了,我怎会为了区区几个娃娃把曈儿——”
“每月一个,年节双倍,再从五湖四海引荐更多技艺精湛的人偶师给您。”晏逐川伸出两根手指比在她眼前。
“……我方才暗中卜算,发觉近来良辰吉日颇多,你回去挑个日子,早些下聘才是正经。”
说完後,洛丹歌大约是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擡手一挥,一道劲风将衆人送出门外,还妥帖地顺便关好了房门。
衆人纷纷对洛曈和晏逐川道喜,而後想到她们二人定有许多话要对彼此说,便十分有眼色地各自散去。
洛曈沉浸在心想事成的喜悦里,一时间想把这个好消息立刻告诉给霜月和五王爷他们知道,一时间又思索起自己和逐川日後的生活该是什麽样的,欢喜得不知如何才好。
直到被那双熟悉的手揽入温软的怀抱,她才发觉——纵然天大地大,可她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像一只小兽般,餍足地偎依在这个人的怀里。
“曈曈,我的曈曈……”
洛曈微微擡起头,晏逐川的下巴抵在她头顶,她看不见逐川的脸,却依然无比安心。晏逐川的声音低沉温柔,温温热热地拂在她耳畔,每一声轻唤都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她们就这样彼此依偎着,在月下相拥。
想到逐川今日对师父所言的每句话,洛曈只觉得心头软软甜甜。她亦是今日才知,逐川原来早已为她们的以後做好了打算。
一朝一夕,一餐一饭……在她们每一个大大小小的筹划中,都有彼此的一席之地。
她与逐川,是一见钟情,亦要相伴馀生。
似在不满她的走神,一阵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洛曈的发丝上,又落在她的脸侧丶颈後,丝丝酥麻将她从思绪中拽出。洛曈躲痒地笑着偏过头来,却一下被吻住了双唇。
甘甜柔软的唇瓣相互倾轧交缠,洛曈有些笨拙地试图跟上她的步伐去回应,可不同于往日和风细雨般的浅尝辄止,这一次逐川吻得专注而又激烈蛮横,仿佛她是什麽绝无仅有的人间美味,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拆吃入腹了去。
直到发现怀中之人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晏逐川才不舍地将她放开,那双漂亮的墨色凤眸里闪动着两簇意味不明的火苗,她定定地凝望着洛曈,目光炽热又克制。
“曈曈,我一定早日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