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狂风从城北刮来,风儿穿过花车,犹如破膛。
衆人东倒西歪站不住脚时,那阵风卷着花车上装饰的真花瓣与百花娘子的面纱朝天上飞去。
飞入云霄,不见踪影。
衆人呆呆看天的头低下,不禁看到百花娘子的容貌,纷纷骚动起来,“嗬——”
果真是仙羽城最美的女子!
她身上有着诸多的气息,集成熟妩媚丶勾魂夺魄和青涩冷清于一体,明明笑着,却让人遥感千里之外的冷清。
如果非要说的话,面前的女子较之昨日,更加的神秘与不可琢磨。
她是傅子笙至今见过的女子中,唯一一位下意识感觉不可靠近的人。
简霓裳身上突然降临的那种神性,引起了傅子笙的戒备。
她正要喊住长孙燕往後退去,却不想长孙燕好似被百花娘子迷住了,瞳孔扩散,一动不动的立在窗前,入迷又虔诚的看着女子。
傅子笙怕她突然有不好的举动,只得惴惴不安的立在跟前,却不想已经显露真容的简霓裳却突然看向了她。
一双金色黑眸绽放出无以言喻的温柔笑意,她从腰间缠绕的绿绸带里拈出一个红色的帕子,在手心里卷了卷,随後抛向傅子笙。
“哈!百花娘子丢了手绢,大家快看,是谁拿到了!”
哗——
傅子笙不明所以,见有“暗器”飞来,擡手一把握住。
正在她打开手帕的时候,花车已经离开了茶楼,城中百姓浩浩荡荡的跟车而行,而简霓裳也转过了身,再次随歌曲而舞。
谢知音坐不住了,从椅子上冲向傅子笙,催促道:“快看看霓裳姑娘给了你什麽?”
她的话让一旁的长孙燕突然惊醒,亦是看向了傅子笙的手心。
傅子笙敞开手,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赤色的绢布,里头包裹着的是一枝真的鲜花,花瓣纤细赤红,花丝纤长如幻,花枝绿意浓烈。
“这是彼岸花?!”谢知音惊掉了下巴,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
“彼岸花?”长孙燕发出好奇的询问,眼神看向傅子笙。
傅子笙则是比所有人都更加严肃,脸皮紧绷,小心谨慎不接触到花的任何一个地方,将彼岸花用绢布又包了起来。
她见长孙燕好奇,于是解释道:“彼岸花,又名石蒜花,有的读书人觉得它美,因为它背後的故事,又叫它“曼珠沙华”。传闻这种花有毒,虽然可入药而且毒性小,还是不要碰为好。”
谢知音见她避重就轻,不满地道:“你只说此花药性与毒性,怎不说这话的寓意?”
“霓裳姑娘是百花楼的舞姬头牌,卖艺不卖身,很少与外子见面,见她一面有多难你知道吗?晏栖你好福气,竟然认识霓裳姑娘……”
长孙燕听到关键,提起的心刚放下,于是又追问傅子笙道:“彼岸花有什麽寓意?”
傅子笙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不敢欺瞒,只好说道:“红色的曼珠沙华,指的是爱和死亡。传说这种花连接着地府。”
长孙燕见她吞吞吐吐,顿时便明白了。
她明艳的一笑,手里的帕子搅得死紧,分明不像她表现得那麽淡然。
“所以霓裳姑娘对你有着至死不渝的爱了?她这是当着我的面对你许终生啊……那我算什麽?”
长孙燕转身往楼下走去,“桃儿我们走。”
“好嘞夫人!”
“殿下,我……”
“你不要跟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我就是在闹别扭没错。你让我一个人静静。”长孙燕这麽说完,身形消失在楼梯转角。
傅子笙停了下来,擡起的手也落了下来。
瑛娘见傅子笙眼神紧巴巴地盯着走到街上的那个身影。
咽了咽口水,拉起芸娘的说对她道:“主子,我和芸娘去劝劝殿下,你,你先和谢小姐叙叙旧吧……”
说完,两人也跑下了茶楼。
谢知音一见她们如此,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把自己塞进椅子里,尴尬的提起刚刚茶楼小厮送来的一壶热茶,提起壶柄就往嘴里倒。
“嘶哈,嘶哈……好烫!”
傅子笙站了许久才坐来,扣了一个茶杯,提起另一壶新茶给自己倒上茶,轻抿一口。
谢知音见她这麽魂不守舍,呐呐地用手点着桌子妄图让她注意到自己,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晏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