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芝是霍英书的孙女,是一位外子,与傅子笙同岁。
少时霍灵芝的双亲远行,遇洪水双双亡故,奶奶也一病之下走了。
说来她和霍英书孤祖寡孙的,也是可怜。
但与霍英书是当代文豪谋士不同,听霍灵芝说话就知她在读书上一窍不通,字也认不全,况且霍灵芝上学一听课就困,无法更改。
傅子笙这三年来,没少见霍灵芝出现在孔子庙里来给她们送饭,一来二去彼此也相熟了。
前不久学院五年一届开放山门,霍灵芝在祖母的授意下参加考核,文试一关就惨不忍睹,卷面一塌糊涂,还是府长亲自给她走了後门她才能正式在仙人洞挂名。
只不过府长霍英书丢不起那个人,没有给她安排进书院的文学院。
而是让她跟着傅子笙在孔子庙里给她润笔磨墨,如今算是傅子笙的半个书童。
霍英书的原话是:你个草包,跟着酒阑沾沾书生气,时间久了,没准儿能熏陶开你那颗不长窍的心。
有二元功名在身的傅子笙在旁侧,霍灵芝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听到别人私下里谈论傅子笙,就跟夸她似的,霍灵芝每天笑得合不拢嘴。
让她每天磨墨裁纸她也喜欢。
傅子笙一开始还不习惯有人这麽热情的让她使唤,而且这人还是师父的孙女。
但时间一长,她也就习惯了。
有时还能提点霍灵芝几句,教她几句书中的道理。
日子就这麽慢慢的度过,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三日後下山,傅子笙就听到衆人说谢知音闯了祸,已经被戒律堂的师姐们抓到大堂审问去了。
傅子笙如风中凌乱,抓过一个跑着去看热闹的同窗的肩,便问道:“同窗,敢问是发生了什麽事?那谢知音犯了什麽错,怎会惊扰戒律堂的人?”
“咦?你不就是那谢知音的狐朋狗友,黑面儒生晏栖吗?”
那位同窗与傅子笙是同一届学子,闻言看了她两眼,认出了傅子笙,便掩着神情,匆匆与她撇开手道:“你还不放开我。”
“那谢知音啊,闯了大祸了!”
“听说她搞大了武学院院长闺女的肚子,现在武学院的院长带上戒律堂的人,亲自去拿人了!”
傅子笙如遭雷劈,一时间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了什麽。
“你不会也做了同等的勾当吧?!”
那青衣同窗见她站着不动了,面露古怪,语气尖酸道:哎呦这青天白日的,真是世风日下,读书人都成了奸贼淫贼了!就是你们在外面败坏我仙人洞学生们的名声的吧!”
傅子笙脸黑如墨,沉着气道:“这位同窗莫要胡说,没有根据的事情怎麽能乱传呢?”
“你不怕夫子知道了,重重罚你吗?”
那同窗拉下脸,甩着袖子脚下一滑,趁傅子笙不注意,灵巧的提着袍子溜跑了出去。她边走边故意大喊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丘之貉!虚张声势,我可不怕!”
傅子笙在原地略加思索,伸手招来隐在廊下树上的晏六,对她颔首道:“舅母能帮我查一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吗?”
晏六点头,沉默地遁走,顷刻後出现在傅子笙面前。
她简洁道:“确实出事了。”
傅子笙皱起了眉头,心里想着要如何帮谢知音脱罪,或者她这麽可恶的人,就让戒律堂的人抓她去点天灯长个记性好了。
转而,她又听晏六徐徐道:“不过不是什麽大肚子的事,谢知音被抓了,起因是她朝三暮四,勾搭最近新入仙人洞的未出阁的内子谈天说月亮。”
“谢知音的前一个红颜知己,也就是武学院院长的闺女撞见了那一幕。”
“她认为自己被无情郎辜负,悲愤欲绝想自尽。在房中挂白绫被武学院院长撞个正着,问其缘由,院长怒气冲冲,拍碎了两张桌子。”
“然後武学院的院长就闹了这一出,派人抓谢知音,打算让她娶自己的闺女。”
好端端在仙人洞读个书,还能惹出这麽多桃花债,傅子笙张大了嘴巴。
吃惊之馀她再次感叹:“谢知音不愧是谢知音,先前外人传她和我有绯闻就算了,左不过是瞎说的。现在她遇上真事了,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麽大本事。”
晏六见傅子笙也不着急去戒律堂救人了,跳到廊下的柱子边,好整以暇地靠上去,斜眼瞅她道:“怎麽,你羡慕?你若是喜欢,我今晚就可以带你下山去长长见识。”
“听说翠红楼最近来了个新头牌,略施粉黛,很是娇嫩。”
傅子笙摇头,两袖清风的她可不喜欢有人为她寻死觅活的桃花债,当然,更不喜欢沾染不走心的桃花丛。
她略一想,便喜颠颠的乐道:“来都来了,走,我们去看热闹。”
“看看那风流浪子谢知音如今栽了,机智如她,准备怎麽个脱身法儿。事後我也好嘲笑她一番。”
晏六跟着她身後,见她还是一副小儿心性,微叹她何时才能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