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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债多不愁（第2页）

“吃丶吃了。”

“哪里吃了？”

汪浔递出手心里的小小番茄蒂，认真地澄清：“吃丶了。”

桓青差点笑死，催促道：“再多吃一点，吃完一半我们再开始画吧。”

语气不坏，但不容商量。

汪浔于是端坐在沙发边沿，又拿了一个绿色的小番茄放进嘴里。

桓青就像看小狗视频那样，整个人靠在沙发角落里，曲起膝盖，赤裸的脚尖在沙发上一翘一翘。

汪浔馀光瞥见，只觉得惊异。怎麽有人的脚也能生得那麽好看呢？

他一边吃，桓青一边问：“为什麽你弟结婚要你出那麽多钱啊。”

汪浔说：“我丶我是大哥。”

“可是你还没毕业啊。你们家经济条件很困难？”

这个问题让汪浔也困惑了：“还好？”

桓青又问：“你学费是助学贷款的吗？”

汪浔摇了摇头：“没丶没有。差的丶很丶很多。”

意思是比他家家境差的还有很多。汪浔的室友郭兴是团支书，负责收集班级贫困生的申请资料。其实，知道他在送外卖以後，郭兴也来和他提过这个。可和那些人相比，汪浔家实在算不上困难，他家里有一套乡下的房子，还有前两年在县城新买的一套。父母双全，身体健康，都能干活赚钱，连弟弟也已经打工好几年了。

他结结巴巴地把家里的情况吐了个大概，还有今年忽然加到他头上的金钱压力。

桓青这下懂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傻啊你，你爸妈这样压榨你，还上赶着送钱给他们。上次那三万块你就不该给那麽快。”

“可丶可是，他们来丶来不及。”

“所以我说你傻嘛，你想想你跑外卖一个月一万多顶天了，要不是刚好碰上我，怎麽可能拿得出那麽多钱？你爸就是想让你退学回去进厂，赶紧打工挣钱。你可千万不能听他的，至少得把这个大学念完了。对了，你成绩怎麽样啊？”

汪浔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说：“一丶一般。”他高中毕业之後，家里就没再给过钱，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自己打工挣的，能放在学习上的精力并不是太多，再加上他脑子也很笨，维持每门课都顺利及格的成绩，甚至有少部分还比及格高出十几分，这已经是努力过後的结果了。

桓青对上大学的事情了解得也不多，稍微问了两句，听不太懂那些几点几的绩点，没接着问下去，只是说：“必须得拿到这个大学毕业证，知不知道？”

汪浔嘴里塞着一整个小番茄，认真点头：“嗯！”

本来想吃得慢一点，一方面是确实不好意思吃，另一方面也是感觉紧张，想要拖延时间。但被桓青问着问着，汪浔就忘了一开始的打算，吃水果的速度越来越快，等回过神时，已经吃掉了大半盒。

桓青显然也留意到了。

刚刚说好了吃一半就开始画画的。两人对视一眼，汪浔的眼神里透露着明显的无助。

“呃。”桓青摸了摸鼻尖，低头说，“你自己看啦，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先穿着……”

汪浔捏紧拳头，斩钉截铁：“脱！”

答应得豪情壮志，可是从卫生间出来时，汪浔好像连路都不会走了。

放下捧着的整齐衣服以後，更是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看他走路都好像地板烫脚的样子，桓青也不好意思说什麽“挺有本钱”之类的打趣了，好心地提议：“你要不要穿个袜子。”

汪浔擡头，眼巴巴地问：“不丶不影响吗？”哪怕多一点布料也是好的。

“没关系啦。”而且可能会有正面增益作用。

汪浔忙不叠穿上白色的长袜。

终于走到熟悉的位置，汪浔乖乖站在那儿，等待桓青给他分配姿势。

“你今天随便坐吧。”桓青打算给他一个适应的时间。

健美的身躯，流畅的肌肉线条，古铜般的肤色，仿佛丛林中蛰伏的猛兽。

汪浔的左手还包着昨天的纱布。战损版好像令人更有感觉，桓青直接在画纸上打漫画的分镜草稿，笔下不停，沿着昨晚的情节一路前行，终于在某一页跳转，让两人更进一步。

激荡的情绪传递到全身，令他浑身的血液发烫，整个人都慢慢热了起来。他随手扯下手腕上的发绳，将头发在身後松松绑了个马尾，继续任由思维和笔尖驰骋。

汪浔的身体很安静，但是这不妨碍他在他笔下进进出出。主人公的体验仿佛沿着笔尖，传递到他的身体，桓青起了微妙的反应。他本不想搭理，但一丝理智尚存，怕汪浔看到了会吓到，停笔去了趟卫生间。

再出来时，整个人稍微冷静一些，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圊団独镓你先回去吧。”

桓青今天看上去有些不一样，但汪浔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从起初的无所适从，到後来渐渐习惯，这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并不是特别漫长。

不过桓青说结束时，他还是忍不住舒了口气。

桓青笑了：“这麽紧张啊？”

汪浔有点不好意思：“我我丶我穿丶衣服。”

桓青说：“去吧。”

穿好衣服，汪浔要走时，桓青叫住了他：“你把这个带去吧。”他指了指茶几上剩下的小番茄。

没想到汪浔说：“明丶明天吃。”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桓青他没那麽抗拒，接下去会好好配合，认真当他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