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汪浔蹲下身,想从他手里把酒瓶拿出来,被桓青转过身避开。
“奏凯。”桓青大着舌头赶他。
汪浔没有办法,只能陪他坐在地上,小声劝他:“去睡吧。”
桓青抱着酒瓶子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的。
汪浔喊了一声:“桓青?”
桓青还是没理他。
汪浔伸手绕到他身前,拿起酒瓶,这次没遇到阻拦。
他松了口气,小心将瓶子放到一边,试着去抱桓青。躺在这里不舒服,他想让桓青去床上睡。
桓青忽然惊醒,挣开了他的动作:“假惺惺的干什麽!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汪浔收回手,无措道:“对对对丶对不起。”
听到汪浔的结巴声时,桓青瞬间清醒了一点。
问题出在他自己身上,根本怪不了汪浔。
是他走不了创作这条路。他赚不到钱给家里还债,一辈子也没法心安理得地活着了。
他就活该过这样的日子。
一想到永远都要这样,在疯狂的快乐和极度的痛苦当中来回切换,不停地工作一辈子,桓青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我画不出来!呜呜呜我画不出来了,怎麽办啊,呜呜呜呜……”
他擡手在空气中抓了抓,好像想抱什麽东西。
在他重新拿到酒瓶子之前,汪浔把自己的胳膊塞进了他怀里。
桓青抱着他的胳膊,哭得泣不成声,张着嘴巴嚎啕。
汪浔一点也不嫌弃,拿纸巾帮他收拾。
桓青一边哭得抽抽,一边赶人:“泥奏凯。”
汪浔没走,一直默默地陪着他,时不时说:“没事,会画出来。”
过了好久,桓青终于缓缓平静下来,筋疲力尽地靠在汪浔身上睡着了。
汪浔帮他擦了擦脸,又等了一会儿,等他睡得更沉,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房间,让他在床上躺好。
然後他回到客厅,收拾完客厅的酒瓶,又走到了工作室门口,里面的东西他没看,只是伸手在靠近门边的墙上关了灯,然後轻轻地合上了那扇门。
客厅里瞬间一片漆黑,汪浔摸黑走到卧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又调转了脚步。
他怕桓青等会还会难受,或者又醒了要找酒喝,于是重新回到了他的房间,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他。
桓青房间的窗帘似乎特别厚,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他能清晰地听见桓青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为什麽总是那麽难过呢?
第二天,桓青醒来,最先夺去他心神的是宿醉的头痛。
起初的疼痛过去以後,才留意到身边的环境。
某只巨型小狗趴在床边,把手垫在脑袋下边,安静地睡着。
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还隐约记得汪浔在客厅陪他。
是汪浔把他弄进来的吗?
竟然还坐在地上睡着了,难道以为自己是什麽救世主吗?
桓青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印象,半夜睡得昏昏沉沉时,似乎有什麽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然後是嘴唇。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汪浔的手指。
其实桓青知道,汪浔对他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至少是有点儿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