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开的两只手臂还没来得及伸出,身体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简昭紧紧地抱住了他。
手臂绕过颈窝锢得很紧,头颅丶胸膛丶肩颈丶腰腹……从头到脚的身体躯干贴合得不剩一丝缝隙。
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两个人牢锢地钉在一起,连同剩下的命运和血肉骨水一同彼此交融。
祁听寒清晰地听见了简昭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和自己跳得一样快。
砰咚—砰咚——连频率都出奇的一致。
是和自己一样的心跳。
祁听寒把头埋进简昭那道很深的月亮湾颈窝里,双臂回拥住对方单薄的背脊,很轻地笑了下。
真好。
他的爱人正怀有同样的心爱他。
“祁听寒。”
这是简昭第二遍叫祁听寒的名字,好像这三个字在唇齿间辗转研磨过许多遍後,还是不会厌倦。
简昭又叫了第三遍:“祁听寒。”
在简昭的家乡习俗里,这样的重复说明把一件事情放在心上。
把一个人放在心上。
“我今天干了很多事情,听了好多故事,看了好多字,重新认识了一个人。”
简昭温热的呼吸轻轻地荡在祁听寒头发上,“可干了这麽多事情,我都没有忘记给你买做蛋糕的材料欸。”
好像只是琐碎的日常,又好像一个关键性的转折点已经诞生了。
“祁听寒,我喜欢草莓蛋糕,你是因为我才也说喜欢的吗?”
“那你喜欢别的口味的蛋糕吗?巧克力丶芒果丶橙子?”
简昭撇头去蹭祁听寒发烫的耳尖,“干嘛忽略自己的感受,你自己也很重要。”
就在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简昭感受到了颈窝又落下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锁骨静静的淌下来。
简昭想,这味道应该是咸咸的。
“第二遍。”
“昭昭,这是你第二遍说这句话了。”
祁听寒俯身用手臂将简昭的背脊锢得更紧了几分:“好,这次记住了。”
在过去遥远的童年记忆里,祁听寒曾尝试扮演一个乖小孩,那样至少能收获一个短暂的眼神。
他那时把这点带着怜悯的僞善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曲意地迎合讨好,痛苦地压抑天性,漫长地忍耐。
但这次是不一样的。
简昭是不一样的。
“没有违心,我也喜欢草莓。”
因为简昭喜欢,所以他也喜欢。
迎合的对象是简昭,他会感到快乐。
生锈的镣铐可以变成坚硬的铠甲,救赎的尽头会是一场新生。
祁听寒後知後觉地,开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