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去看看。”
弥亚拉住他的胳膊,“一起去。”
他好歹也是即将分化为强大恶魔的人,过了今晚,阿诺德就得跪在地上求他不要吃掉他丶崇拜看着他喊老大了,怎麽能因为区区尸体放任小夥伴兼未来小弟独自面对危险呢!
说什麽也不让阿诺德独自前往,俩人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靠近尸体。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胸口与腰腹破开斗大血洞,黑发凌乱覆在面上,口鼻处不时泛出细密气泡……
气泡?!
“他没死!”戳戳阿诺德示意他把人捞上岸,弥亚惊喜道。
吭哧吭哧救起人,探了探鼻息确有微弱气流,阿诺德松了口气,“我带他去找医者。”
小村庄是没有医者坐镇的,需要到镇上去,以阿诺德速度,全速前行至少需要整整半日,更何况是负重前行。
从巫女妈妈手札里知晓,不可妄动重伤者的弥亚摇摇头,怕他半路咽气。
“你去我家里,把储物间药剂架上第三层的所有药剂都拿来。”那是弥亚自己炼制的止血剂,担心效用不够,他补充道,“左边最顶层的也拿来。”
顶层的药剂,是巫女妈妈留下的。
人命关天,阿诺德一愣後点点头,留下句等我,草草披上衣服,全力奔跑。
跪坐在重伤男人身前,弥亚回忆手札里的急救手法,一点点撕开烂成絮的衣服,小心翼翼避开狰狞伤口,按压胸口。
好像没有什麽效果。
抿着唇顾不得扭捏,拂开覆面发丝,嘴对嘴贴上长相意外俊逸的男人,弥亚岔开腿坐在他腰上,一边按压一边渡气,暗自祈祷他能撑到阿诺德拿药返回。
“……要快点好起来呀。”
……
埃德并未彻底失去意识。
血液不断流失的寒凉虚弱中断,一具浸着甜香的身体贴近,撕开他的衣服,先是在他胸前捏来捏去,然後坐在他的腰上。
贴近丶亲吻。
柔软的丶温暖的触感,肌肤相接的地方像是有细密电流乱窜,又麻又痒。
是什麽特殊的攻击手段吗?
从未有过丶且抗拒与他人亲密接触的埃德无所适从,脑子嗡嗡的木木的,心如鼓擂,心脏悦动丶猛烈得令他难受。
他好像很紧张,浑身小幅度颤抖着,磕磕绊绊撞了他的牙齿好几下,发出几声轻呼。
青涩的丶没有任何接吻经验的小鬼。
他想要积蓄力量,掀开胆大包天的小鬼,掐着他的脖子质问为何夺去他为未来伴侣保留的珍贵初吻,可重伤失血後无力的躯干,连擡动指尖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将一阵又一阵萦绕在鼻腔的甜稠香气吸入,意识一阵清晰一阵模糊。
香膏?
还是别的什麽……
等他醒了,绝对不会放过他……
倍感煎熬的亲吻终于结束,过了许久,又或只是一会,口腔与伤口分别涌入冰凉药液,埃德尝出,那是止血剂的味道。
味苦涩然的液体冲散唇中残留的甜香,一时之间,他竟有些怅然。
逐渐恢复的体力告诉他,小鬼方才一系列奇怪举措是在救他,而非臆想中单纯的轻吻和轻薄……
是谁救了……
他要向他道谢,报答救命恩情丶更要付起夺了他人初吻的责任,问他喜欢珠宝首饰还是珍奇古玩丶想要住在庄园还是城堡丶最重要的是,愿不愿意嫁给……
无力垂落的手,指尖微动。陷入拯救成功的喜悦的二人,谁都没有发现这点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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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小屋,好不容易打发走粘人的阿诺德,摸了摸重伤男人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後,弥亚换上分化仪式要求的必备长袍,红着脸关好所有门窗。
为什麽……分化仪式要穿这麽丶这麽的……
匆匆瞥一眼镜中貌似穿戴严实的少年,弥亚羞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保守裹身黑袍下,究竟是怎样一般景象。
深呼吸摁下杂思,按照脑中模拟千百遍的顺序,少年一点点往六芒法阵中心的坩埚里添加药材。
时间一点点流逝,午夜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