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的窗帘大敞,阳光争先恐後洒进房里,整个房间装修呈现冷淡的黑灰色调,闫硝馀光瞥见床头那盏无比眼熟的高科技壁灯,彻底吓醒了。
这里是陆昀铮的卧室!?
至于他是怎麽从车上挪进了这里,还悠然自得地睡了一晚,闫硝大概被酒精夺了舍,实在想不起来了。
他揉乱了一头卷毛,第一反应是先在心里赌上陆昀铮的节操,狠狠发誓。
菜狗就不要再喝酒了!
等等……为什麽是陆昀铮?
他连滚带爬跑进一旁的独立卫生间,看着镜中凌乱的自己,舔了舔唇上那道干涩的疤痕,悲惨地发现,他回想起来的事根本不是幻觉……
陆昀铮的确在他的嘴巴上啃了道口子!
这算什麽!?
陆昀铮喝多了怎麽逮着人乱啃呢!
现在的闫硝比第一次出现在这栋别墅时还慌张,那次是担心他醉酒闹事,会给陆昀铮留下不好的印象,这次则是……
担心那位大少爷是不是,想和他産生什麽不正当关系,还是只是喝多了撒酒疯呢?
闫硝心里存着事,下楼吃饭都偷偷摸摸地,还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好在早餐时间早已过去,餐厅已经没人了,容姨见他下来,忙安排佣人重新热了早餐。
说实话,他现在还不想见陆昀铮,总觉得那场面一定很尴尬。
闫硝磨磨蹭蹭磨洋工,一边走神一边吃,一颗水煮蛋吃了整整十分钟,他刚把最後一口叉烧塞进嘴里,就听见不远处电梯叮一声。
电梯门打开,陆昀铮已经换好衣服,被关助理推着走进客厅,刚好也擡头望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一看见他,闫硝就呼吸走岔,差点被呛个半死,扶着桌子捶胸顿足,惊天地泣鬼神地咳了半天,吓得容姨赶紧端着水杯凑上来给他拍背。
“慢点慢点,怎麽呛成这样了呦。”
“没咳咳……我没事,容姨。”
闫硝端起水杯赶忙喝了几口,把那股呛咳的惯性压下去,好悬才缓过来,再一擡眼,陆昀铮已经幽灵一样挪到他旁边了。
他下意识一个箭步後退,陆昀铮给他递纸巾的手顿在半空,拧了拧眉,闫硝见状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有些此地无银的嫌疑。
他赶忙接过纸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我自己来。”
陆昀铮盯着他水光涟涟,惊慌失措的双眼,挑了挑眉:“又没人催你,急什麽?见鬼了似的。”
见你比见鬼可怕啊!
闫硝暗自腹诽,他一边擦水一边偷瞄,眼神相撞时,又像过电一样大惊小怪地撇开,手上就忘了控制力道,纸巾剐蹭到结痂的疤痕,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一阵手忙脚乱後,闫硝终于决定,先装失忆,以不变应万变。
于是他故作镇定地看着陆昀铮:“是要我跟着出去吗,去哪啊?”
“上楼换衣服,下来告诉你。”
“噢。”
闫硝十分听话地转过身,机械性地爬上楼梯,期间几乎是同手同脚,还差点被地毯绊倒,磕磕绊绊总算爬上二楼,换好衣服下来时,陆昀铮刚结束跟关助理的对话。
他故作认真脸,这辈子没这麽真情实感地认可过自己的保姆身份,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可以走了。”
陆昀铮胳膊肘撑在扶手上,手背抵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擡手一指:“嘴唇,又破了。”
“啊?”闫硝擡手一摸,发现他刚才无意识时把唇上的结痂咬掉了。
新鲜的血口重新涌出血迹,他合唇一吮,血珠被舌头卷进口腔,瞬间溢满了腥甜的血腥味。
“这次可不是我咬的。”陆昀铮嘴角微动,语气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老天爷你在说什麽啊!
这麽多人看着呢!
过路的佣人眼观鼻鼻观心,脚下加快了匆匆的步伐,其实嘴角八卦的笑容就快憋不住了。
正在一旁给001添食水的容姨笑了笑,虽然没说话,但那笑容带着些“还是你们小年轻会玩”的意思。
而站在陆昀铮身後的关助理,由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脸上已经没了一点惊讶,成了全场最淡定的人。
“走吧走吧,我先推你出去。”闫硝闷着头往前冲,他把整张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泛红的耳尖。
陆昀铮把他的扭捏丶迟疑和回避全都看在眼里,当做了愿望得偿後的羞涩,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满足一个人,也可以从中获得乐趣。
他上下牙一碰,发出一个气声,小声揶揄道:“还不让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