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他乖乖坐下休息,只好走迂回路线道:“行啊,但你还是先坐下吧,不然我总仰着头跟你说话,脖子酸啊。”
“那你可得好好适应适应,我坐着的时间可不多了。”陆昀铮虽然这麽说,却总算愿意坐到轮椅上去了。
方才劝了半天也不见陆昀铮松口休息的医生如是想到,终究是我等不配了。
闫硝推着陆昀铮乘电梯上楼,陆昀铮换了件长风衣,遮到小腿以下,不仔细看看不出其中猫腻。
进门之前,他小声问陆昀铮:“需不需要我扶着你点啊?”
陆昀铮用一副“你看不起我”的眼神瞥着他,凉凉道:“你是不是就怕我不露馅?”
那不是怕你摔着吗,哎,好心没好报呦!
“当我没说。”闫硝撇撇嘴。
闫硝刚要敲门,陆昀铮突然叫住他:“等等。”
他回过头来,见陆昀铮摘下了手上那枚蓝色的戒圈,这东西算是闫硝的“老熟人”了,就没见陆昀铮摘过,可下一秒,这玩意居然被戴在了他手上。
闫硝擡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圈,瞳孔瞬间地震,他谨慎地瞥着陆昀铮:“你给我这个干嘛?”
“只是借你带带,别想太多,”陆昀铮满不在乎的说,“爷爷看见这个,就会知道我认可你了。”
认可什麽,他的工作能力吗?
能得到陆大少爷的认可实在是太不容易了,闫硝给面子地笑了两声。
殊不知陆昀铮看着他弯弯的眼角和饱满的卧蚕,一时看出了神,原本一句“过後要收回”的话就这麽卡在嗓子眼。
只是把戒指给他带带就这麽高兴,他的快乐还真是廉价,既然如此,不妨就先让他高兴高兴吧。
陆昀铮哼笑一声,握住了闫硝的手,敲响了房门。
五指间被强势入侵,闫硝一低头,看见陆昀铮主动与他十指交握的手。
这又是在……?
“这样好借力,走了。”陆昀铮低沉的声音响起。
闫硝一想,也是,拉着手目标怎麽都要比扶着胳膊小一点,到时候他可以偷偷撑着陆昀铮,在他站不住的时候。
他回握住陆昀铮的手,跟着进了门,闫硝原以为会见到一个缠绵病榻的老人,没想到陆老爷子年逾古稀,却一点不显老态,他正坐在病床上给一把小提琴调音。
老爷子大概带了一半欧美血统,浓眉大眼骨相立体,跟陆昀铮的眉眼很像,但要更温和些,一见来人,笑声爽朗地跟闫硝打了个招呼。
“陆爷爷您好,我叫……林硝。”闫硝在说自己的新名字时,还是没忍住磕巴了一下。
陆老爷子笑眯眯地说:“你和昀铮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没欺负你吧?”
那可是没少欺负,咳咳。
闫硝瞥见陆昀铮眼睛一眨不眨瞧着他的目光,非常大胆地开始告御状:“没有没有,就是他有时候不太听话,不遵医嘱。”
话音刚落,陆昀铮使劲捏了捏他的手,说了句不太悄悄的悄悄话:“行啊,都知道告我状了?”
闫硝抿唇微笑道:“我得对你的身体负责是不是。”
眼见着这俩人一唱一和有来有回,陆老爷子自觉看到了奇景,笑得开怀,他扭了扭琴头一侧的弦轴,不满意地摇摇头,扭头对闫硝问:“小硝听过昀铮拉琴吗?”
闫硝顿了顿,摇摇头。
陆昀铮这麽多才多艺的吗?
“昀铮小时候跟我学琴,用的就是这一把,老人家的耳朵不中用了,你的琴,你自己来调吧。”陆老爷子把琴递给陆昀铮。
“顺便让小硝也听一听,看你这些年还记得多少。”
陆昀铮顺手接过来,瞥了瞥闫硝:“好啊,你想听吗?”
闫硝的目光与他对上。
他们进来的时间不短了,闫硝感觉自己与陆昀铮交握的手心都出了层薄汗,他切实感受到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以及陆昀铮侧颊滑下的汗珠。
恐怕他的腿要撑到极限了。
即便如此,闫硝依旧能看见陆昀铮眼神中闪烁着蠢蠢欲动的光芒,似乎就等他点头然後大干一场。
不对,好像根本不需要他说想,以闫硝对陆昀铮的了解,他那副表情分明是在说
——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要拉,快说你想听!
闫硝善良地选择了配合演出。
“哇你居然会拉小提琴啊,真厉害。”
他一边抓着陆昀铮的手,暗处脚尖一勾,把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行云流水地塞到陆昀铮屁股底下:“我想听,你快坐着表演吧。”
嚯,得亏他腿长够得到!
不然他撒了手去搬椅子的功夫,不知道陆昀铮会不会坚持不住摔个四仰八叉。
虽然看着大少爷出糗还挺爽的,但为了业绩着想,还是算了。
陆昀铮拎着琴顺势坐下,馀光瞥见两人还握得死紧的手。
由于姿势的高度变化,他不得不擡着胳膊去迁就闫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