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再度暴露在空气中,比方才更冷了,仿佛仅有的一点温度都被那双离开的手带走,陆昀铮瞥了瞥自己的手,眉头微皱。
闫硝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应了声就转身去了,他怀疑陆昀铮说的可能是对的,他可能真的把脑子撞坏了。
不然今天怎麽会接二连三碰上这种令人尴尬的局面!
陆昀铮恹恹的目光追着离开的人,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转角,他视线回落到输液的那只手上,却突然猛地回过味来,暗骂一声。
他的脑子被烧短路了吗?
刚才为什麽会突然生出一种,不想放人走的冲动?
耳边突然传来一串“啧啧”声,陆昀铮偏头,就看见季元祁看着他,一边啧啧一边摇头,他轻嗤一声:“舌头抽筋了就闭上嘴歇歇。”
“去你的!别转移话题。”季元祁坐起身,下巴指了指闫硝离开的方向,“你们什麽时候同居的?”
“什麽同居?”
陆昀铮端着杯子灌了口热水,瞥他一眼,眼神流转间,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尾音上挑反问道:“他跟你说的?”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但陆昀铮这问题问的,这事似乎有隐情啊,季元祁笑了笑,八卦地说道:“昨天你把郭家那个草包修理一顿,这事我可听说了。”
“你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码,居然能梅开二度,还差点自曝了身份,这是你计划里的一环,还是真情实感啊?”
他这话里存了半分揶揄半分八卦,先不说闫硝刚才那忙前忙後的上心程度有多可疑,就他兄弟这幅乐在其中的态度就更诡异了。
不问清楚,季元祁实在好奇。
陆昀铮撩起眼皮,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这问的什麽蠢问题?”
“闫硝到底跟你说了什麽乱七八糟的,能让你産生这种低智的疑问?”他嗓子又干又疼,话说多了这火就从喉咙窜上了脑子。
季元祁抓住了对话漏洞,慢慢问:“闫……硝?”
陆昀铮顿了顿,又恢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语气不屑:“他以前的名字。”
“他以前的名字你都叫得这麽顺口了!?”季元祁故作惊讶。
陆昀铮白了他一眼。
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凉凉地说:“你没救了。”
“那我不瞎猜了,你说?”
“他欠我钱,来给我干活还债罢了。”
“欠你多少?”
“十五万八。”
“十……”季元祁这次是真的惊讶,“你在後面加俩零我还相信!林家不是挺宝贝他的麽,十五万都拿不出来?他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想跟你……”
他话没说完,直接噎在了嘴里。
陆昀铮狐疑地睁开眼,就见闫硝抱着个暖手宝走过来:“暖贴不如这个好使的,放一会就暖了。”
闫硝压根没听见这俩人议论了什麽,他把陆昀铮的手轻轻挪到暖袋上,又把一条法兰绒的毛巾叠好,盖在他的手背上。
暖袋的温度的确比手温高多了,陆昀铮低头看了眼,毛茸茸的隔热布套顶着一只丑萌丑萌的卷毛狗头,那深棕色的毛发跟闫硝的发色简直有八分像。
闫硝看着陆昀铮不太赞同的眼神,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你别看它长得丑,有用就行啊。”
笑起来就更像了,简直如出一辙的蠢,陆昀铮哼笑一声,沉默着没说话,泛着红晕的脸颊上表情冷淡。
他不是没听懂季元祁那欲言又止里的弦外之音,闫硝从一开始接近他就带着目的,这一点陆昀铮从未怀疑过。
但现在让他游移的是,那人除了接近他撩拨他之外,没有向他索要过任何利好林家或是他自己的条件。
是狐狸尾巴藏得太好,还没来得及,还是……
根本就对他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