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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狼狈（第2页）

照片上大木头桌子被擦得锃亮反光，桌上摆满了菜肴。把四边翻上来面积变大了不少，但一大家子围一圈，坐的满满的也不觉得空旷。

照片上有爷爷有奶奶，有小时候张潮生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几个叔叔阿姨，还有老张看着他妈妈缱绻的目光，脸上是现在已经看不见的笑容。

张潮生也觉得胸闷了，看着老张不知道说什麽好，亲人的离去是无能为力的，是每每想起时内心永远缺失的一角。这痛苦是看不见的暗刀子，总在不经意间刀刀催人命。

夹菜的时候发现张俞林定定地看着盯着照片看，试探地叫了一声：“爸？”

“啊？”张俞林呆呆地反应过来，“没事儿子。”

张潮生点点头没说话，俩人无言的吃饭，张潮生先开口：“李家那孩子，把徐叔家摊子砸了。”

这个李家俩人都心知肚明，李英博的爸李伟现在手上拿了他们家以前的大部分资源，张潮生不想提李伟的名字大概的说了今天的事。

然後他听见他爸说：“很对不起你们兄弟俩，你妈……走之後，我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都忽略了你们俩。”

“爸——”

张俞林摇摇头：“工作上又头脑不清晰被骗着投了烂项目，物质上也回不到原来的水平，我承认，我，我被打击的太狠了。”

张潮生心中微微动容，面前张爸懊恼的揪了揪头上白发，语速很快：

“我，我昨天看见小泽一身伤，明显就是刚打完架进来。可在我印象里他还停留在你妈没走时的样子。我，我又喝了酒一时昏了头，就好像突然被人从脑袋後面给了一下，失去理智了。”

他爸说了很多，最後定定地说：“儿子你放心，咱家失去的我都会给夺回来，有你妈看着呢。”

张潮生点点头，只是当晚他锁上门，悄悄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塑料袋子，小心地吹落上面的灰尘。

打开层层包裹的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用报纸包裹的木盒子，上面用一把精致的琵琶锁锁上。

张潮生摸出钥匙打开，里面是一些零碎的东西和一些钱。张潮生点点这些钱，心说改天得空要去办张银行卡了。

里面还有一个日记本，是张潮生收拾他妈遗物的时候找到的，当时张俞林太过伤心，这日记本实在读不下去让张潮生好好收着的。

但後来老张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张潮生一直没机会给他。他翻找日记找到今天的日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时无言，窗外的月光照进来，他起身拉了窗帘微光照在他翻看旧物强忍泪珠的眼眶。

张潮生半晌又颤抖着手默默把东西都收好。

耀远帝景的落地窗前，江月在打电话。

“对，还是在这住吧，小时候住惯了。”江月在客厅踱步，打量起装饰来，“没什麽缺的，都挺好的。”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麽，江月耐心的听着，半晌开口道：“好，把我的钢琴运过来吧。”

“嗯，对了小尤叔叔，我跟你说的网站的事别忘了。”江月轻笑：“没什麽，正常的业务拓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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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家里的事太多，最直接的影响就是好像怎麽也睡不够，连着三天考试，张潮生并不光荣的都是踩着点到的。

所以当卑微小张在路上吭吭哧哧，发狠的蹬着车轮，他是真害怕迟到。

如果开考後十五分钟再不到就是弃考，这不凉透了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往年他们市冬天也不下这麽大的雪。

但就是今天，大早上雪花大得很，落到地上被来往的车轮压得变作扁扁一层，又马上附上新的。阳光一照，将化未化的就成了一层薄冰再混合着泥水。

後面响起急促的喇叭声，张潮生下意识的往边上拐，一个不留神动作太大，轮胎在雪上打了滑，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张潮生心里怎是单单一个“草”字可以形容的。

後面的三轮车一阵风似的，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走。他耳朵上还带着耳机线，这下挂在车把上拽得他人一歪，差点没把他给勒傻了。

张潮生勉强稳住身形，把腿一支，堪堪才没有摔在地上。

泥泞的地面上是他支离破碎的耳机，耳朵被薅得生疼，他心有馀悸地喘着粗气。

他这场要去的是生物的补考，他上次考试因为前一天在搜索和他妈妈网站相关的事，弄得太晚，在考场上不小心睡着了。

其实如果换成物理或是化学，剩下的时间他也是能把卷子做完的，可偏偏生物算是他的瘸腿科目。

他提着速度囫囵吞枣地做完，但正确率就不敢恭维了，所以不出意外的，挂了。

现在这自行车是骑不了了，距离又远，他刚才腰微微地扭了一下，一瘸一拐地推着车往前走。

就在这狼狈的不行的时候，张潮生被他最不想看见的人看见了。

旁边空旷的马路一辆黑色的轿车稍稍慢下来行驶，快经过张潮生的时候，摇下来的车窗，探出一个脑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