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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第3页）

“走吧。”江月淡淡地说，“想找我聊什麽？”

尖搭在膝盖上，略微有些失神。

他一夜没睡。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输液滴落的声音，还有张潮生均匀的呼吸。

他有种近乎荒诞的想法，倘若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如果没有那麽多复杂的事，没有家族的责任，没有过去的纠葛，他们会不会就这样相处下去？

他们明明是两个不该靠近的人，却一步步走到了这里。

或许是那天情不自禁握紧十指相握的手。

或许是刻意疏离时两个人心如刀割的神情

或许是昨晚，那个被打断的吻

又或许是更早一点

江月垂下眼，视线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

——比起昨晚高烧不退的狼狈，现在的张潮生显然好了很多，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眉头也不再皱着，睡得比平时安稳。

可江月的目光却仍旧停留在他手腕处，眉间微微蹙起。

——骨节太分明了，手腕处的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带着一点刚醒来的茫然。

张潮生目光落在江月身上，愣了一秒，随後微微皱眉：“……你怎麽还在？”

江月挑眉：“不然呢？”

张潮生眨了眨眼，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没说话。

病房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最终，张潮生率先别开视线，嗓音低哑地问：“……几点了？”

“六点半。”江月看了眼腕表，“医生说你烧退了，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张潮生动了动手指，似乎想撑着床沿坐起来，然而下一秒，他手上的输液针狠狠地拉扯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气。

江月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你干什麽？”

张潮生皱眉：“我要回家。”

江月冷笑了一声：“行啊，你不怕被医生骂死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下床。”

张潮生：“……”

他咬了咬牙，似乎真的在犹豫。

江月见状，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视线微微下垂，语气低了几分：“至少等待会医生查房了，看看怎麽说……你真的这麽不在意自己？”

张潮生微微一怔。

“就算你自己不觉得重要，也该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吧？”江月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还有在意你的人。”

在意我的人？

张潮生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难得的没有再呛他，老实的缩在被子里，看着他：“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黑眼圈好重。”他不好意的偏过头，窝在被子里嘟囔。

江月走出医院的时候，早晨的风有些凉。

——如果可以，他其实想多待一会儿。

但他清楚，张潮生需要一些时间。

张朝生的父亲到医院时，正看见江月出来。

江月垂着眼眸，修长的手指停留在手机屏幕上，像是在整理思绪，随後一边发着消息一遍迈步离开。

张俞林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眉头微微一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