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畜生根本不行?
最後两个字蹦出来的瞬间,殷回之恍然大悟,所有不合理的瞬间都有了解释。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殷回之真要放声嘲笑一番。
他攀住谢凌的肩膀,柔弱无辜地俯上去,搭在案缘上的膝盖轻轻曲了一下,又无事发生般放下。
谢凌握着他後颈的手微微一僵,交缠的呼吸也乱了几分。
然後蓦地松手,退开了。
殷回之睁开眼,茫然道:“怎麽了?师尊。”
谢凌已经整理好袖袍和乌发站直了。
他含着泰然自若的淡笑看了殷回之一眼,往内殿走:“跟上。”
殷回之试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心底泛起细密的兴奋来。
谢凌如此掩饰,想必很是介意自身的缺陷,要是日後秘密被他公之于衆丶即便是死牢的囚徒也能嘲讽上一句,那谢凌岂不是要恨他入骨?
“哦,好。”他快步跟上谢凌,乖巧又胆大地黏上去,“师尊要做什麽?”
谢凌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内殿最里边,停在了墙边。
他伸出手,墙上的结界无声褪去,露出一扇缓缓打开的门。
殷回之曾经跟谢凌在这里朝夕相伴过很长一段时间,但也是现在才知道,此处还有一间储藏室。
与殷回之从前见过的那些密室都不同,这面墙後堪堪半步距离,与其说是密室,不如说是一面巨大的壁龛。
“过来。”谢凌说。
殷回之如今很厌恶谢凌这种招猫逗狗般的命令。
他乖顺地站到谢凌身边,擡起清透潋滟的眼,尚未来得及说什麽,就被捉住了手腕。
手被谢凌擡起来,一枚沉甸甸的储物戒落进他手中。
殷回之在接手的一瞬便感知到了戒内所有物品,但还是疑惑地问:“师尊,这是给我的吗?”
“嗯,里面是——”谢凌突然顿了一下。
他松开殷回之的手腕,揉了揉额角,才继续说:“一些元婴期修士常用的法器,还有几枚定脉安魂丶调息养元的丹药,你看看。”
殷回之连忙应下,在储物戒里随便翻了翻,动作忽然停住了。
“定脉丶安魂丶调息丶养元……应该是这些,”他不动声色地念叨,从里面取出一枚色泽迥异的丹药,疑惑地问,“师尊,这是什麽药?”
谢凌低头看了一眼那枚血红色的丹丸,说:“这个是我亲手为你炼的护心丹,一共三枚,吃完可保你不受鬼怪侵身——你先把这枚吃了吧,剩下两枚我慢慢给你。”
殷回之眼珠慢吞吞地重新落到那颗丹丸上。
几息後,他笑容扩大,很惊喜地问:“师尊专门给我炼的?”
像是怕谢凌觉得自己的提问烦人,他不好意思地低头,将“护心丹”拈进嘴里,咽下了。
“谢谢师尊。”他笑着,像所有沉浸在痴恋中无法自拔的情种那样,露出几分傻气。
谢凌摸了摸他的脸:“嗯。”
殷回之後知後觉地红了脸,踌躇着道:“师尊送我这麽多东西……马上就是师尊的诞辰宴了,我准备的礼好像一点也不好。”
“应付的形式,算什麽诞辰宴,”谢凌漫不经心地点评,又道,“一颗天魔蛛内丹能换十筐你当年在药铺卖的药草了,也没有很不好吧?”
殷回之怔了一下,有些意外谢凌还能记得那些陈年旧事,不禁佩服起来。
谢凌这个人,若有心要装作喜欢谁,真是比唱惯了戏的戏子还像模像样。
殷回之定了定神,故作惊讶:“您怎麽知道是天魔蛛内丹?”
“沈知晦告诉我的,”谢凌挑眉,“叫你少跟他来往了,你以为他是什麽好人吗?”
殷回之:“……”
谢凌伸出右手,摊开手掌。
殷回之无师自通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一时沉默,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