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文殊兰先开口,淡淡语气听不出情绪:“忍冬,你再不回来,面就要凉透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对我冷嘲热讽,仿佛当我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俞忍冬快步追上,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的时候,他停了停,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见过他很多种眼神。
凶狠的,嫌恶的,冰冷的,漠然的……
却唯独没有见过这种眼神,也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出来。
心里微微一堵,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没等我理清思绪,俞忍冬已经收回那短暂的一眼,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
晚上回到家,一片寂静黑暗,显然俞忍冬还和文殊兰在外面厮混。他们一行这麽多人,指不定是去哪里包了夜场通宵。
我不可能熬夜,洗过澡就准时睡下。
也许是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是个噩梦。
恍惚间看见我穿着黄色雨披,走在潮湿泥泞的小道。
雨点滴答作响,如规律鼓点敲击耳膜。
我越走越慢,停在一处阴暗巷弄,探头往里面看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有人饶有兴致地发问:“那你觉得要怎麽打,才能让这小哑巴叫出声?”
我听见自己笑了笑:“当然要找准一个地方打。想必你们只是想教训他,还不至于要他的命。那可以就打腿骨,打折了为止。我不信他还不叫。”
话音落下,我仿佛看见一双眼睛,微微睁大,充血泛红。
和我对视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的无措茫然,又有一丝不甘现状的痛苦恨意。
心脏砰砰直跳,快蹦出胸膛。
我直觉想後退,但是怎麽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雨势越下越大,汇聚汪洋海域,将我吞噬淹没。
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深夜。我睁开眼睛,额角滚落几滴冷汗,已经完全没有睡意。
正打算起身开灯,隐约感觉有人坐在我床边。
我惊了一跳,开始以为是入室抢劫的匪徒,不过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心里有了计较。
“忍冬,你愿意来找我,我很高兴。”
那人背对着我,我便从後面抱住他,环在手里的腰身似乎比之前来得纤细一些。
俞忍冬应该没料到我会醒来,陡然间被我抱住,僵硬无比。
“你这麽晚来我房间,文殊兰不知道吧?”下巴搁在他肩头,我面无表情,语气却很是柔情蜜意,“没关系,你想瞒多久就瞒多久,不给我名分也行。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等你的。”
俞忍冬一语不发。
我偏过头,咬住他耳朵,声音越来越低:“忍冬,来都来了,你还不快点……”
俞忍冬呼吸一沉,终于被我撩拨到极点,忍无可忍翻过身,死死把我压在床上。
忽然床头灯被打开,我下意识闭眼,适应刺目光线後,再慢慢睁开。
眼前放大的面容白皙秀美,眼神冷冷,神色阴沉可怖,却并非是俞忍冬,而是……
我没想到文殊兰会这麽晚进来我房间,更没料到我那些不要脸的勾引手段都用错在了他的身上。
虽然打定主意要从他手中抢走俞忍冬,但此刻闹出乌龙,还被当场抓包,即便脸皮再厚的人,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怎麽是你……”
我不敢再乱蹭,尴尬想把文殊兰从我身上推开,他却是纹丝不动,丝毫不把我的力气放在眼里,反而俯身和我贴得更近,温热呼吸交融相汇,滚烫得惊人。
文殊兰看着我眼睛,语气和眼神相悖,意外的轻柔无比:“看到我不是俞忍冬,哥心里是不是很失望?”
我咽咽口水,只觉毛骨悚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被文殊兰耍过这麽多次,自然摸透他习性。
他语气越是温柔,手段越是毒辣,接下来指不定要怎麽教训我这个胆大包天,妄图染指他所有物的小偷。
“说话呀。”文殊兰捏住我下巴,“我看哥今天对江秋昙关怀备至,对俞忍冬也是含情脉脉。这样会雨露均沾,哪朵娇花都不冷落……怎麽轮到我这里,就只会装死了?”
作者有话说:
江哥这集没给钱,所以无镜头(惨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