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们是兄弟?”白芊芊才反应过来,嘴巴微微张开,露出仿佛被雷劈中的错愕表情。
我慢慢垂下眼,藏起冰凉一片的眸光,将牙关死死咬紧。
虽然打定主意要好好对待文殊兰,但遇见这种情况,我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凭什麽……
凭什麽?
凭什麽!
所有人都觉得我和文殊兰不像兄弟,虽然本也不是真的兄弟,我却依然觉得不甘!难道我真就如此糟糕,连他的边都不配沾一下?!
“怎麽,芊芊,我和我哥不像吗?”
文殊兰还要火上添油,戳我痛处。哼,他最喜欢见我吃瘪,问出这种话,肯定是故意的。
我倏然擡眼,早将要待他好这件事抛到脑後,拿脚用力踹了他一下,他却不搭理我,也不动怒,目光在我脸上停留几秒,不知又是想到了什麽,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再将目光移开,重新看向白芊芊。
“芊芊?”声音温柔,带点蛊惑的意味。
不用看都知道,他现在脸上定是那种微微抿着唇,有些克制的羞涩笑容。每次他这样笑,都能迷惑一大票懵懂少女为他神魂颠倒,百试百灵,料想白芊芊也不能免俗。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又觉得自己实在矫情。
文殊兰笑不笑,或者对谁笑,关我什麽事?
反正他就是一台中央空调,对谁都温柔,对谁都耐心,我知道的,我才不是他的特例——他就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我拿起面前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喉中干涩并没有纾解,正想再喝,却听耳边白芊芊“呸”了一声,颇为不屑:“快别恶心我了,芊芊也是你配叫的?我跟你这种坏胚子可不熟,劳烦请叫我——白丶小丶姐。”
幸好刚才那口水已经咽下,不然我恐怕要被呛住。
难怪都说白芊芊是寰宇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她嘴巴这样厉害,倘若不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真没几个人能制的住她。
要我被这样反唇相讥,大概会恼羞成怒,再不济也得瞪她几眼。
文殊兰却依旧笑眯眯的,很是好脾气:“啊,实在不好意思。那麽白小姐,今天这个节日,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这里吧?既然已经有男伴,怎麽还要来撩拨我哥,莫非白小姐是想左右逢源?生意场上能左右逢源自然很好,只是情场上也要如此……恐怕有违令尊教诲。”
“你!”白芊芊面皮涨红,剜了文殊兰一眼,又可怜兮兮看向我,“我今晚确实有男伴,但我和他只是逢场作戏,应付家里长辈,没有其他关系,你可不要误会。”
“知道了。”我不以为意,敷衍对她笑一笑,“快点去吧,别让你的男伴等急了。”
白芊芊明显听见了这句话,却不动作,愣愣看着我,一动不动,直到我又催了她一下,她才恍然回神,红着脸轻声和我道别,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还没见过她这样乖巧听话,哥是怎麽做到,不打算和我讲讲吗?”文殊兰柔声道。
“我和她就是同事,真的没什麽……说喜欢我,但估计也就三分钟热度,过几天就忘了。”
“三分钟热度?”文殊兰笑了笑,“那哥真是不够了解白芊芊。”
“你……你就很了解吗?”
文殊兰看着我,笑意渐渐加深:“肯定比哥要了解她啊。”
哼,还有脸说我不检点,他不是也很会出去外面沾花惹草麽?
我“哦”了一声,别开眼不去看他。
“这样就生气啦?”他抚摸我手背,听那个跳脱语气,尾音还带着挑,仿佛心情极愉悦。
有什麽好愉悦的……
我懒得搭理他,想把手抽回来,他有所察觉,手指插入我指缝,把我的手死死钉在桌面上,不给我任何挣扎的机会。
我之前吃过太多次亏,也不想白费力气,掀起眼皮,轻飘飘瞪他一眼。
文殊兰笑容不知怎麽一滞,看着我的眼神慢慢深沉,按住我的那只手愈发使劲,都把我按疼了,直到我呼了一声痛,他才蓦然回神,给我轻轻搓揉起手背。
“好了,我和白芊芊也没什麽。她是寰宇集团白总的千金,barchef的常客,之前组局经常会遇见。酒桌上的交情而已,当然比不过我和哥在床上的交情深啊。”
“你丶你怎麽又乱说!”我脸腾地热起来,等琢磨透他那句话,又分外震惊,“白芊芊是寰宇集团白总的千金?”
之前怎麽都没听到过类似的风言风语?不过想想也是……她行事这样自我,一看就很有背景,不需要对人卑躬屈膝丶畏缩讨好。
文殊兰点点头,忽然又道:“她的男伴也很有来头,哥不好奇吗?”
“不好奇。”为什麽要好奇?我又不在那个圈子里混,就算大有来头,光听名字,我也没法对号入座。
文殊兰看了我一会,仿佛窥探到我心里想法,缓缓说:“这个人,哥肯定是认识的。”
我怔了怔,莫非是……那个叫什麽向星临的?但我和他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怎麽能称得上认识。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便看见白芊芊挽着男伴手臂,从远处朝我这里走来,裙摆的闪片像流淌的星河,熠熠发光。
她施施然走到邻座,微擡起下巴,娇声道:“秋昙哥哥,我要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