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大概是很憔悴吧……
我别过头,胡乱抹了把脸,半晌才轻轻点一点头,算作回应。
忽然听到一声嗤笑,是从江秋昙那处传来。
他抿着烟嘴,吸了一口,一缕白雾晃晃荡荡飘起,火星明灭,亮了几亮。
“真是长岁数,不长脑子。”顿了顿,他微微眯起眼,“蠢货。”
我脸皮顿时烧得滚烫,难堪无比。
就算在他面前,我向来任其拿捏,是没什麽脾气的泥偶,这时也不由得被激起几分血性。
Βêǐъêì。
可我到底怕他,攒了半天的劲,却只憋出一句:“果然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想我吧。”
江秋昙与我对视,神色莫名复杂,但很快地移开眼,漠然反问:“不然?”
我张了张嘴,终于无话可说。
文殊兰顺势揽过我肩,让我靠在他胸膛,低叹一声:“江哥实在铁石心肠,连美人在面前泪眼哀求都能无动于衷。可惜一粟哥对你痴心,之前一口一个秋昙哥哥,听得我都要羡慕死了。”
江秋昙冷淡道:“羡慕?那你不如先问他,在莲城究竟还认了几个好哥哥。”
文殊兰怔了一怔,擡起我下巴:“一粟哥,除去江哥,你还认了其他的好哥哥?”
他敛去笑意,显得神色沉郁。
我怕他误会我真的水性扬花,急忙握住他手,摇头解释:“没有,没有其他的了。”
他却不信,缓缓收紧手中力道,掐得我下巴生疼。
“哥的口技这样厉害,原来是被调教出来。想不到我千防万防,哥竟然也能找到机会偷吃。”
我绞尽脑汁,却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只能一遍遍重复:“我真的没有……”露出委屈眼神,“你也不肯信我麽?”
文殊兰看着我眼睛,似是在判断我话中真假,半晌才道:“哥实在生了双好眼,这样泫然欲泣看着别人,就算明知你表里不一,撒谎成性,也不会有人不肯信你。”
听见这番话,我知道他断无可能再信我,多少有些心灰意懒。
但事已至此,能怪得了谁?
都是我自讨苦吃。
他看我意志消沉,松开我下巴,轻捏一捏我面颊软肉,总算又笑起来:“好了,都说相信你,怎麽还要这样看我?我不如江哥无情,可舍不得见你难过。”
江秋昙也又笑一声——这次不是嗤笑,而像是听见什麽天大的笑话,被逗乐一般。
“……你笑什麽?”文殊兰挑眉。
江秋昙看着他,嘴角极轻地勾起。他样貌生得冷艳,这样浅的一个笑容,并没拉近多少距离感,反而使他更加高不可攀。
“你的不舍得,这次会有多长久?”语气竟然很是嘲弄。
文殊兰脸色微变,不知为何深深看了我一眼,又慢慢移开:“我听不懂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
江秋昙闭了闭眼,绷直嘴角,面色恢复平静,“我已经对你足够忍耐。许多东西你要和我争,我就不能与你抢。可我以为凡事都该定有底线。”
文殊兰若有所思,缓缓露出一个笑:“所以这是你的底线吗?”
“他不配。”大概被这句话冒犯,江秋昙声音比方才还要生硬几分。
顷刻间,仿佛狂风席卷,海浪滔天。
说得这样斩钉截铁,哪怕为我犹豫一秒……也好啊。
虽然本来就没对此抱有过期待,也不会认为他和我之间该存在某种联系,但在这一瞬,我仍感觉心里有什麽东西破灭了。
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却是切切实实的破灭了。
文殊兰柔声问我:“一粟哥,你听清楚了吗?”
不知过去多久,我点了点头。
“听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胜利就在前方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