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看见熟悉的太後寝宫,好不容易从两个男人手中脱身的瑞王简直喜极而泣,一路泪奔,“母後!我好想你啊。”
周太後接住自己的好大儿,上下打量後毫不留情抖到一边,“去去。你们一个两个,嘴上说得多好听,想我?”她冷笑,“连夜离京数月未归,送来几叠薄纸,你就是这麽想你娘的?”
她拍出一沓信,把桌子拍得哐哐响。
单天籁笑眯眯坐在她身边,支着下巴丝毫不慌,“前不久不是给你送了个小姑娘,母後喜欢吗?”
周太後抚了抚鬓发,“小香儿很有灵气,强过你兄弟俩百倍。可小香儿活生生的小姑娘,不是物件,还能终日摆在案头给哀家看吗?哀家让她去学习打理産业,日後她要没遇见合心意的郎君,也有傍身之技。”
单天籁凑上去卖乖,“母後心慈貌美,哪里老了,瞧瞧,这头发乌黑亮丽,出去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姐姐呢。”
“少贫嘴。”周太後轻轻拧他鼻子,“哀家都当上了太後,皇帝是我儿,你这小滑头也算孝顺,我没什麽不顺心的事情,就是平日里闷了些。”
单天籁立刻一挑眉,“当当当当!”
林姑姑笑盈盈从屏风後转出来,臂弯躺着一只懒洋洋的长毛花色小猫,四爪粉嫩,打了个秀气呵欠。
周太後又惊又喜,“哪里来的小狸奴,嘬嘬嘬,快给哀家抱抱。”
林姑姑把猫递给她,道,“瑞王交给奴婢时,我也吓了一跳。”
绕口令似的,单天籁道,“二哥交给我时,我也吓了一跳呢。”
周太後神情细微一变,使了个眼色,林姑姑就下去了。她慢慢顺着小猫柔软蓬松的长毛,“你和周沉究竟是个什麽章程?”
单天籁直言不讳,“我想和二哥和离,再和石信升成亲。”
“你,”周太後叹气,“你当成亲是说着玩,想和这个成亲就和这个成亲,想和那个成亲就和那个成亲?如此儿戏,哀家都不知道催你成家究竟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单天籁不解,“二哥与我是假成亲,您不是知道吗?”
“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吗?周沉他。。。。。。”周太後欲言又止,仔细看着他澄澈的眼眸,话到嘴边变了,“那石家儿郎究竟哪里值得你非要在一起,还是你们从小伴读,中途分离,你对他産生了过分依恋?”
“母後你想到哪里去了。”青年露出一点微赧的情态,然而还是坚持说道,“他很好,对我很好,人也很好,所以我喜欢他。”
周太後自然没有错漏这个表情,忧心忡忡的心情缓了缓。摸了摸猫儿苹果大的小脑袋,又摸小猫一样,摸了摸不知所以的小儿子脑袋,慈爱非常。
“只要你过得平安自在,想离便离吧。周家那边,有我护着周沉,你们都会没事的。”
单天籁纳闷,“母後说得好像会有事似的。”
没等他多想,周太後话题一转。“你瞧过你皇兄没,稍後顺路把这个香囊捎过去。”推过去一只绣着麒麟图案丶不足巴掌大的香囊。
青年拎起络子摇了摇香囊,有些嫌弃,“这香囊都陈旧了,母後你不会是十年前绣的,最近翻出来送给哥吧?”
“你拿稳了,”周太後无奈斜他一眼,“这是证物。”
“证物?”他大吃一惊。
“涉及一桩很久之前的旧案了,你听说过齐家吗?”周太後眼神复杂,思绪似乎飘回了还是皇後的时候。
单天籁一愣,猛地想起陈州一箱箱刻着‘齐’字的黄金。
“齐家煊赫一时,位极人臣,麾下护国军人才如云,所以你父皇当年有多信重齐家,得知粮草走失,是和那几个亲王暗中同谋算计,就有多震怒。那段时间,刽子手的刀卷刃了一把又一把,血洗了一遍又一遍。等你父皇冷静下来,便再也不准人谈及。”
单天籁道,“讳莫如深,究竟是太过痛心,还是不敢面对杀了那麽多人後,发现自己可能做错了。”
“不许胡说。”
“我若是说错了,旧案岂会复查。”青年不服气。
“那,”周太後语塞,“反正案子有了新线索,你皇兄寻到了一些旧人,这个香囊是齐家夫人昔日赠送于我,拿出来给旧人看看,或许能取信他们,找到新的突破口。你悄悄藏着送过去,别让其他人看见。”
单天籁应下,目光落在那枚麒麟香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