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周浮丝毫不惧,“滚。”
馀百山脑子一白,周浮被甩了出去。书斋里惊叫四起,衆人开始畏惧的眼神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骑在周浮身上泄愤似的砸了一拳头,威胁,“你什麽犄角旮旯来的破烂户,你爹妈塞了不少钱才踩着尾巴进的国子监吧?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得从国子监滚出去,你再敢说一句‘滚’试试?”
周浮吃痛,却毫不示弱,像一只上岸的鱼拼命扑腾,虽然因为身形力量差距落于下风。
看他半边脸肿起来说不出话,馀百山才觉得痛快了些。忽然被人一脚大力踹在肩头,他猝不及防从周浮身上跌落。出去了一趟的单天籁面色黑沉,看了看狼狈凌乱的周浮,怒火中烧,此刻他还稍有理智,只是拉起周浮查看他有没有事。
但馀百山立威到一半不成,还被人看了笑话,在衆人窃窃私语中恼羞成怒,飞扑按倒了单天籁,两人扭打起来。
书斋里其他学生见两人都见血了,才着急四散大喊,“学正!学正!有人打架。”
一柱香後,曾祭酒看着嘴角被打破的小皇子,不由一阵天旋地转,倒抽了口凉气。
馀百山以为祭酒是因为自己被打而发出,犹自洋洋得意等着看单天籁和周浮挨罚。他一动脸,就钻心一样的疼,马上不敢再笑。单天籁手黑,知道力量上有差距,就挑准一个地方往死里掐。
哪怕馀百山拼命打他的手也不放开,跟条咬人不松口的野狗似的。
馀百山告状道:“是那小子先动的手,祭酒,学院有规定,殴打伤人者应被罚,严重者逐出国子监。你看看我都流血了。”
他的脸上赫然有两道月牙形的血痕,正是单天籁死命掐出来的。
周浮在一旁哭唧唧地看着单天籁,此时他反而是三人中伤势最轻微的那个,一边口齿清晰反驳,“才不是这样的。是馀百山先撕了我的作业挑衅,打我,还要我滚出学院。殿。。。。。。天籁看不下去救了我,馀百山他就连别人一齐打。”
馀百山丝毫不慌乱,“你有什麽证据?”
周浮揭开衣服让曾祭酒看他和单天籁的伤势,“书斋里的同学都看到了全程经过。”
馀百山太过镇定,单天籁心一沉。曾祭酒让博士去问,博士回来说,大家言语含糊,无人指认,‘忽然就打起来了。’‘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不知道啊,我在看书。’
单天籁心里了然,馀百山喊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国子监难入,靠荫蔽入学的学生们恐怕都被家里长辈耳提面命过,不准在学院里招惹是非。
他们未必不明对错,但馀百山那句‘一句话就能让你滚’,着实吓唬住了这群涉世不深的小纸老虎们。
单天籁心想,幸好自己是个皇子,怎麽样都不会让周浮吃亏。可就这样凭借身份取来的公允,让人恼火得很。
曾文泉沉吟片刻,刚要开口。
一个身影忽然窜进来,背後似有怒火三丈,气势骇人,进来确认单天籁嘴角破了後,二话不说,挥拳揍向馀百山。如果说单天籁的招式像条狗,那他的就像条狼。
每一下砸得又狠又重,拳拳生风,连曾文泉都被他要打死人的架势吓住了。竟让他打了好几下,才想起来阻止。
曾文泉虽然是个老头,身板还是很硬的,一两下都没拉开他,眼睁睁看着馀百山一句救命都没来得及喊,就被打得像个猪头。
单天籁喊道:“石信升,你别打了。”
打人的石信升才猛地停下拳,在曾祭酒拉开他们,生怕他再动手的忌惮眼神中返回单天籁身前。石信升眼眶泛红,一开始单天籁以为他是气极了。
石信升手指欲碰又止在他嘴角处,他才意识到,石信升是快哭了。
“天籁,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