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清和心中一动,快步走过来,“你说下毒?”
“对啊,你看邻居没听到呼救声,除非凶徒有十七个,一跳进院里就控制住所有人,不然肯定会大声呼救。但要是中毒了,或者就是哑药,让人喊不出来,不是合情理得多吗?”
“的确,但仵作验尸,没有任何中毒迹象,王爷以为如何?”
单天籁眨眨眼,看费清和好像在等他解答似的,他莫名其妙地说,“本王又不是专业的,你问我我问谁。”
隐约地,单天籁仿佛听见费清和‘啧’了一声。
不过对方已经抱臂去查看那棵桂树,自言自语,“一定存在某种毒。若太多人行凶,动静太大了,城中百姓一定有人会留意。两三人结伴而行,不容易引人关注,比较合理——凶徒武艺再高强,分身乏术情况下如何能制止那麽多人呼喊。”
桂树在夜风中发出树叶碰撞的‘擦擦’声,单天籁忽然神思一明。
他上辈子居住的城市栽种过一种街道树,果实像面条长长垂下,所以大家都叫它‘面条树’。单天籁还记得,面条树因为太臭了被投诉过。一些人路过甚至会头晕恶心,投诉处理出来时科普过,有些树强烈的气味刺鼻难闻,但没有毒,只是初闻的人不适应或者过敏,会産生不良反应。
因为本身无害,所以人体也不会有什麽迹象。
他犹豫了下,把化学名词去掉,以比较通俗的说法把所知告诉了费清和。费清和猛地一拍树,“就是这个!”
“可这是桂树啊,香着呢。土地也没有翻动过,难道凶徒扛着王爷说的那种树来,再扛着树走?”甄真困惑道。
这也是个问题。
水井在院子西北角,从西北角观望全院,凶徒翻找黄金挖掘的一个个泥坑像是难看的疮疤印在馀府,每个坑都极深,不难看出当时行动的人寻觅之心急切,夜色里黯淡得像馀家那十七口人朝天含冤丶一张一合质问的嘴巴。
单天籁心火直冒。
为了无稽之谈,就把十七口人尽数杀死,这还是人吗?
费清和瞳孔沉沉,忽然凝重道,“看来还是得叫人。”
一个响箭,护送瑞王进城的十几个侍卫先来了,这次出京,他们带了一千侍卫,剩馀的人城外扎营。
衙役们紧随其後,出乎单天籁意料,倒是精神,没有被突然叫起来的混乱窘迫。
费清和紧盯着那些光秃秃的泥坑,慢慢道:“有时候,挖洞未必是在找什麽东西,也有可能,是为了掩埋什麽东西。”
“你是说。。。。。。”单天籁没说完,沉默下去。
“挖吧。”
在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坑洞下,有三个又过了三尺,发现了几节树木残肢。虽然经过掩埋,失去水分的树枝发黄枯萎,但仔细去闻,仍能闻到一股让人不适的浅淡味道。
吩咐把证物带回衙门,费清和看向难掩疲倦的单天籁,毕竟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进城後又忙碌不停。“此次突破有劳王爷了,夜色渐深,王爷还是快回去休憩吧。”
他意味深长道:“明天,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他是故意的。
单天籁与他对视,冒出这个念头。在费清和提出晚间探看馀府时,对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树有问题。仅仅是为了探究熊红鹭的一句话,就敢夜闯‘凶宅’,还给他下套,诱他前来。
单天籁奇怪道:“你怎麽就肯定我知道面条树,能提供线索?”
费清和精力不减,新线索对他而言仿佛是什麽大补,神采奕奕,甚至是打算回衙门继续干活的模样,闻言挑眉道:“臣不过是将陛下叮嘱的话记在心里。”
“什麽话?”
“瑞王殿下有福气。。。。。。福将天赐,奇兵制胜。”
单天籁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