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时敬之实在太无聊了,闻命就抱着他给他讲童话故事,顺带教他说话。
都是很简单的凯尔特盖尔语,比如,爸爸妈妈,甜心宝贝,亲爱的。
时敬之目光闪烁不定,望着他的嘴巴,不停用手指去摸。
你说,这个词是什麽呢?
闻命心里很抗拒,欲言又止,可是时敬之目光灼灼,他忍不住回答,“是父亲……”
此後是绵长的连结。
男人抱紧他,他神志不清。
闻命中途拿了治疗失聪的药物喂他,时敬之无比抗拒,闻命感觉他浑身都在发抖,可还没问清楚,对方就筋疲力尽後沉沉昏睡过去。
闻命一愣,目光渐深,他低身吻着时敬之的嘴巴,然後跑去厨房做菜。
可是他回到卧室,竟然没有见到人影。
闻命心里突然涌现一股沉闷的情绪,他推开书房门:“小敬?”
映入眼帘的是一枝火红的玫瑰。
闻命一愣,拿起玫瑰,露水如此新鲜,他顺着花瓣散落的方向,拾级而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一个女人的鼻子里被人掏出一个婴儿,婴儿脸上挂着罪恶而天真的笑容。
演化生物学当中曾有一项着名实验,证明长颈鹿的脖子长短并不是对取食的适应。他们的脖子长达六米,却多在脖长一半处取食。长颈鹿和人一样,是社会型群居生物。在稀树草原上,雄性会做出人一样的行为,为了争取领地丶配偶,他们以长脖子作为武器打架。雄性脖子大小与社会地位密切相关,同时决定着‘约会’的成功性。”
“因此,长脖子是性选择的结果。”背後传来声音,语气不急不缓:“这就是我最初的灵感来源。”
闻命回过头,他下意识想说些什麽,却愕然呆住了。
他看到一面闪着光的镜子。
有人隔着他的衬衣,轻轻吻他的後背,同时一双瘦弱的胳膊拥住了他,带着新鲜的丶玫瑰的香气。
“别动。”时敬之轻笑着,一只手顺着他的腰摸下去。
“你睡醒了?”闻命哑声说,“铿——”地一声,有人解开了他的腰带扣。
“这个时候就不要那麽倒胃口了吧?”那个人轻轻笑着说,“我只想证明一件事……”
背上的唇舌无比热烫,对方似乎在轻轻舔舐,修长的手指灵活拨开前胸的衣扣,然後轻啓牙齿,咬开他的衬衣。
烙印一般火热的气息烫在他的背上,针扎一般,闻命再也忍不住,转身回头看。
“嘭——”
同一时刻,天台灯光大亮。
闻命终于看清对方的眼睛,黑黝黝的,他一把按在细窄的腰上,把所有的声音吞没了进去。
他也终于搞懂刚才的一切是什麽了,那是一个吻。
时敬之嘴里叼着一朵玫瑰花,他注视着男人微微笑起来,一口吐掉花瓣:“回馈你的四尺玉,喜欢吗?”
*
白皙瘦弱的手指为男人装扮,轻轻打结。
要多俗艳有多俗艳,动作时晃动轻柔,像在一次又一次地亲吻打好的蝴蝶结。
他今天不一样。
闻命确认了这点。
时敬之跪着,勾着眼睥睨自己,闻命被他眼里的冷然冻到心惊。
身边是那副他完全没有介绍完毕的画,但是现在无人去管。
主题“我们是野兽”。
骡子丶野马丶蠢驴在纸上肆意奔腾,脖子尽是狰狞的形状,满纸侵略杀戮,荒诞而突兀。最高的一副画上是长颈鹿的速写,漆黑的巨物伸长脖子呲牙咧嘴,血红大口里喷出白色汁液。
这幅画高达六米,擎天一柱与书房正挂的德尔菲诺大学的标志性雕塑“康德与星空”遥遥相望,黑的红的两相对立,分外醒目。
他刚才摇臀摆款,扭着腰从黑暗里一点一点走出来,闻命再也忍不住,把他按在栏杆边接吻。
手下光滑冰冷,时敬之满意地打量对方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才捞过对方因为惊讶微微松开的手,一把按在自己腰上,顺着脊柱滑下去,轻易推到大腿根上。
他勾唇笑,又搂着对方进行火辣辣的吻,闻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嘴巴,红色的,带着一种纯粹的女人气息的口红,“你他妈的——”
时敬之堵住他的嘴巴,紧抓住他的手带向自己,同时变得崩溃。
丝绸缎裙下的大腿根部,绑着一根白色绑带,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那种绢质,油亮光滑。
“你跟谁学的?”闻命忍不住脱他的衣服,把那件根本无法蔽体的女士睡衣揉的不成样子,他分外火大,脑子里简直要亢奋炸了:“你他妈穿成这样给谁看?!”
对方再次堵住他的嘴巴,同时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你呀。”时敬之无辜极了:“想起你打工时候的事。”
“忍不住自己画了画,想拿给你看。”他突然吐掉嘴里的玫瑰刺,懒洋洋笑道:“喜欢吗?”
闻命简直要爆炸了。
时敬之极少这样主动又外露,不仅仅准备了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还搞了整整一天台的玫瑰花,鬼知道他跟谁学的这麽老土又浪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