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看出他的顾虑,说:“不必担心,宿主,我会尽一切努力帮您达成心愿。”
“你来帮我做任务好了。”
“抱歉,宿主,我无法越权这麽做,身为任务协助者,我只能协助您……”
“好了好了,别说废话,我吃饱了,走吧。”
“是。”
……
【您是刚找回来的哑巴真少爷,害怕社交,也严重缺乏安全感,将受到重重考验,请找到让自己提高幸福度的办法,安稳度过这次任务。首要任务是在重要目标面前维持人设,即为僞装哑巴和装温顺,并协助他当上温家的家主,我想您十分擅长。本次世界的剧情将不受宿主干扰,会自动调整并继续下去,如有需要,呼唤我就好。】
冷硬无情的电子音取代了少年音的小八,让人怀疑本就是同一个系统,而不同一个发声装置罢了。
乍暖还寒,迟闻秋刚过十八岁生日,之前他艰难兼职赚医药费,加班正忙时,就这麽被带到温家偏宅,那个冷峻的男人面前。男人说他叫温景恒,是迟闻秋同父异母的哥哥。
从未想过自己孤苦伶仃十来年,居然还有个哥哥。
每到夜尽时,透骨的寒风总是能从衣下席卷,让羸弱的身子染上一层寒意。迟闻秋咳了半夜,快把肺腑都咳出来了,陌生奢侈的大厅空荡荡,他刚走到厨房倒一杯水压下喉咙的痒意,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
电脑蓝光打在男人戴着眼镜的英俊面庞,他漠然看着失散多年的弟弟,也没有任何喜悦,低沉磁性的声音道:“你受寒了,明天的入学先不要去。”
他眼中刚成年的小弟面容难掩艳丽,因久病难医,嘴唇也褪了血色,长期营养不良的身子瘦小,双腿拘谨地并拢,人清瘦如竹竿,风吹一下都要倒了。
在温景恒六岁之时,弟弟被人抱错,父母找了十八年,直到他们离世,才找到这个人。
温景恒看不到他跟自己的相似之处,也感受不到任何血缘联系,陌生得好比从未见过面的生人,纵使他有过想亲近的冲动,念头很快就会打消掉。
他的弟弟身患哑疾,没读过什麽书,过着贫寒的苦日子,即使成年,也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样子,胆怯丶懦弱,而且不懂得家族的规矩,莽撞呆愣,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温子卿完全不同。
温子卿好歹是自己要一手带大,娇嫩矜贵,就算是领养,也完全亲如兄弟,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亲弟弟,怕是会让他伤心。
“啊……”迟闻秋张了张嘴,试图说话,然而只发出啊啊声,他拧着秀眉,失望垂下鸦羽的眼睫毛。
温景恒把笔记本合上,停下了手头工作,公事公办得不像个温和兄长:“明天会有医师指导你的发声,多练习练习……说不定就能正常说话了。”这只是一种安慰,迟闻秋知道,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自己是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了。
外表漂亮的青年弯起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对他用手势表达了谢意,就回房睡觉了。
次日,迟闻秋憋不住被喉咙的痒意醒来,他咳得撕心裂肺,咳得想吐,他尝到了一抹腥甜,也不敢大口呼吸,像濒死之人仰头喘息,眼睛好半会才聚焦。
他的主要任务是协助哥哥温景恒掌权温家,次要任务是给假少爷温子卿实施报复,支线是要找到平复情绪的办法。无论是人设还是本来的迟闻秋,他很少接触娱乐,也不会陷入网络世界,寻常的方式总觉得无趣。
对于迟闻秋而言,或许同房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爽感麻痹大脑,不用过多思考其他事情,这让他感到愉悦。
他初来乍到,对温家的信息掌握的少,也没有见过温子卿,不过跟哥哥搞好关系也很必要。
保姆张阿姨做好了早餐,迟闻秋用餐的时候温景恒已经去公司了。虽然自己才是真正的温家二少爷,张阿姨没法对待他太亲近,反而恭敬疏离如客人。
“那个,三少爷,今晚温二少爷就回来了,他有点小任性,见了你恐怕会不高兴。”
迟闻秋静静听着。
比起素未谋面的真少爷,张阿姨自然是偏爱从小哄到大的假少爷,见他没反应,于是说下去:“你要不出去躲躲,他就回周末这两天……”
迟闻秋低头刨饭,置若罔闻。
阿姨知道他是个哑巴,说不定脑子还有点毛病,不懂得人迂回的话术,这样的性子指定受温子卿的欺负,到时候跟温景恒闹起来,又是翻天覆地。
临近中午,温景恒所说的医师才姗姗来迟,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一件白大褂,吊儿郎当的,全无医生的正经形象。
秦叔让正忙喝酒吹牛呢,本不太乐意来给人看病,被上司温景恒要求,说什麽指导人中文发声,找个幼儿园教师不比找他好?到底是承过的人情,还是赶来了温家,倒也没失望,起码这位小病人白净漂亮,看着就秀色可餐。
“上屋吧,我给你看看情况。”
温家偏宅只有温景恒和温子卿两个主人公,秦叔让上次来还是温子卿的生日,兄控的小弟弟偶然撞见有人对着他的兄长发情,硬是把好端端的生日宴砸了,也吓得他见到温子卿更是警惕。
上了楼,迟闻秋双手交叠在大腿乖乖坐着,秦叔让走到他面前打开了医疗箱戴上橡胶手套,外表斯文多情的男人有一双指节修长丶很有力量感的手,像是弹钢琴,也像是射击高手。他问道:“能发出声音吗?”
迟闻秋点头。
“只能发出音节?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迟闻秋张嘴,两排贝齿包裹下,粉色的舌头看着健康良好,也没有受过伤,秦叔让见他这麽乖,也起了玩弄的心思,他两指捏起舌头逗弄,弄得迟闻秋涎水滴垂湿了嘴角,眉头微蹙,但他依旧不为所动。
真无趣,一点反应都没有,说起来被艹得狠了会哭喊麽?
“你这病我治不了。”秦叔让索然无味摆手,“我就是个半吊子的西医,干脆给你开点药吃吃吧。”
哪想迟闻秋直接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