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嘉没搭理他。
而以对许辞嘉的了解,顾闻邃明白他往往沉默就是默认。
“草!”他直接没忍住爆了句粗,“你愿意让我……!”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顾闻邃此时的好心情,都开心的笑出声了,跟个二傻子一样鬼叫起来。
许辞嘉耳朵微红,整张脸都埋进了被窝。这一刻他确定以及肯定,他的男朋友是真不知道害羞二字怎麽写。
就只是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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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明岚下完课回来,被告知许主任找他。
他揣揣不安地来到他爹的办公室,看着办公桌後肃穆到不茍言笑的男人,怯怯喊了声爹。
许彬四十多岁的年纪,那张脸即使板着也不显老,但不知道为什麽,有一段时间没见,许彬鬓角的发都白了许多,眼白也多了几缕曾经没有的血丝,瞧着憔悴了不少。
许明岚在他爹的凝视下不停地咽口水,直到他爹开口:“你是不是有什麽话要和我说?”
“我丶我有什麽话要说啊……不是爸您找我来的吗?”
许明岚被他问得一个心虚,难道他偷拿钱的事情被他爸发现了?不可能啊,房间里又没有摄像头,知道他偷拿钱的只有他妈,他妈又不会跟他爸告状……应,应该不会吧。
许彬注意到许明岚的走神,不悦地皱起眉,“发什麽呆?你们辅导员又跟我反映你最近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课是不逃了,每回上课都睡觉,早自习缺席晚自习不上,还跟各科老师顶嘴。许明岚,你是真翻了天了?”
“靠!我明明求了那老女人不让他跟你说……”
“许明岚!”许彬勃然大怒,“你就是这麽称呼你辅导员的吗?!”
吓得许明岚浑身一颤,立马又缩起脖子装鹌鹑。
许彬看向他的眼神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真该学学你哥哥,学业优良,自食其力,我已经从好多老师和教授那儿听到夸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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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怎麽帮许辞嘉说话呢?!”许明岚难以置信道,“陆晟也就算了,怎麽连你也帮他说话?!”
许彬:“校长的名字是你能直呼的?长幼尊卑都忘了?!”
“我……”许明岚被他吼得脸色涨红,低着头小声说,“陆,陆校长是许辞嘉亲舅舅,与我毫无关系,他向着许辞嘉不奇怪,可您可是我的亲爹啊,怎麽能……”
他嘀嘀咕咕不满的样子许彬看了就烦,听清他的话後更是烦上加烦。都是他的血脉,怎麽许明岚跟许辞嘉差距那麽大?简直蠢到家了!
直到许明岚离开许彬的办公室,浑浑噩噩地回到寝室,他脑子里都还回响着刚才许彬冷冰冰地看着他,对他说:“小岚,你听清楚了,辞嘉他也是我的儿子。”
“你但凡有他一半懂事,我也能少操点心!再让我知道你旷课,你这大学干脆也不用上了,反正也不上课,还上了干嘛呢,直接辍学,玩,随便玩,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砰——!
桌子上摆着的东西被许明岚尽数扫荡在地,摔了个粉碎。许明岚双手重重拍上桌,气得整个人都在隐隐颤抖。
“偏心丶太他妈偏心了!”他咬牙,一字一顿狠狠道,“许辞嘉,我他妈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
……
许明岚去了立裁课教室。他专门挑在许辞嘉下课离开,後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进入的教室。放着各种人型模特的宽敞教室空无一人。
他心跳的飞快,却强装镇定,走到写有许辞嘉名字的立裁模特前,捏起了上方挂着的衣服袖口一角。
……
校医务室。
“没什麽大碍,就是花粉过敏。”许辞嘉听见医务室的老师问,“不过你这是掉进花圃里了?能沾染上这麽多?”
红疹子沿着胳膊蔓延,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严重。馀光看见一旁脸色阴沉如锅底的顾闻邃,许辞嘉放下衣袖,沉默地摇了摇头。
顾闻邃将老师开的几支膏药装进塑料袋,两人离开了医务室。许辞嘉觑着他神色,欲言又止,想说点什麽,顾闻邃已经揽上他肩膀,许辞嘉也就乖乖地和他一起回了寝室。
路上顾闻邃的手机响铃了好几次,全是他爹给他打的,内容无非是让他去和白辰安和解。顾闻邃一开始接到,还会对他爹说“我就当您放个屁”,到了现今干脆不接了。
许辞嘉瞧着他阴晴不定,像是谁都不会搭理的不好惹的侧颜,问:“你不接吗?”
顾闻邃咬牙:“接个屁。”
……倒是还会回答许辞嘉的话。
回寝室,顾闻邃第一件事就是帮许辞嘉涂抹药膏在过敏处。他让许辞嘉先去洗澡,许辞嘉也就听话地去了。
等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短袖,见顾闻邃从笔记本电脑後擡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红疹,许辞嘉走到他面前,想了想,擡手摸了摸他脑袋。
被摸狗头一样对待的顾闻邃,“……”呃。
这就好比当头浇一盆水,饶是再大的火气也被这摸狗头的手法给摸被没了。
而且顾闻邃就算再迟钝,这段时间也能感觉到许辞嘉对他的包容和纵容,许辞嘉以前对他可不会这样温柔。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顾闻邃更加感到心疼。
“你洗澡的时候李恬联系了我,他知道有谁去过立裁教室。”
省略李恬向他哭诉许明岚曾经因为自己表白失败而被冷嘲热讽的日子,顾闻邃一边帮许辞嘉小心上药,一边挑重点说,“他估计认为教室里的监控摄像头坏了,或者压根就只是脑子不好使,忘记教室里有摄像头。我让杨灏文去找学校监控室的老师拷走备份,之後会通过邮件的方式发给陆晟和许彬。”
许辞嘉看一眼顾闻邃,隐隐懂了。
如果只是发给许彬,许明岚最後或许就只是受个处分,但发给陆晟情况就不一样了。以陆晟的性格,他会让许明岚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