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第32章（第1页）

第32章

明明没有任何人向顾闻邃提起过，自己找薛鹏是为什麽，都问了些什麽，但顾闻邃还是很快就猜测到了，并且猜的很准确。

思维奔逸，是躁狂症患者表现之一。可在许辞嘉看来，对方只是脑子转得灵活了些，甚至还能夸上一句思维敏捷和聪明。

所以当顾闻邃笑着调侃，最早时许辞嘉骂他神经病，还真给骂对了，他的确是个神经病，“从薛鹏嘴里得到证实，哪怕只有一瞬间，你是不是也有点害怕了？”

许辞嘉没怎麽迟疑，给笑了回去，“你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躁狂症麽。”顿了顿补充，“会好的。”

薛鹏讲述的顾闻邃曾经那些事，他没亲眼见过，不太了解也不能妄下定论。但至少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认为顾闻邃除了脾性不稳定，打架不要命，和正常人其实并没有什麽太大区别。

他从来没伤害过自己，也没伤害过其他无辜的人。

会好的。

不只是病，也会和寻常人一样有很好的未来。

许辞嘉吃了口三文鱼，又喝了点茶水润了润嘴唇，擡眸，看到顾闻邃上半身前倾，单手支腮盯着他看。

说是盯着，更像是在对着他出神，深色的瞳孔没有聚焦，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麽，色泽看着似乎要比平时晶亮一些，更像许辞嘉喝醉那晚从他眼里看到的星星。

不就是躁狂症吗——听见这句话刹那，顾闻邃是真感到很想笑，他也确实无声笑了起来。

许辞嘉看到他嘴角小幅度地扯起，笑容却不是在讥讽，给许辞嘉的感觉，更像是对方对他的话在预料之中的奇怪的笑，又有种满足和放心。

许辞嘉皱了皱眉。

……有哪里不对。

“你说的倒是容易。”半晌，顾闻邃讷讷出声，打断了许辞嘉的思绪。对方再次仰躺入沙发里，落在许辞嘉脸上的视线侧了侧，望向虚空，“是我有病又不是你有病。”

他哪里不知道许辞嘉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这样的话他从高中起听到现在，心理医生曾对他说过无数次“会好的”，事实情况却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好过，到现在他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掌控住自身情绪。

“其实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接受它了。”意识到他的话对许辞嘉来说可能有点重了，明明後者是出于关心自己的角度来安慰他的。

顾闻邃叉起一块芒果递进他餐盘，神态轻松地笑道，“不是说时间能抚平一切麽。换刚上大学那会儿确实是挺崩溃来着，日子一久就好了。人嘛，有些事总是要学会坦然接受。”

比如准时准点服药，每月都去必须看心理医生，几乎每个晚上都睡不了安稳觉，惶惶不可终日。

顾闻邃眉梢带着笑：“习惯就好了。”

“来，多吃点水果。”

许辞嘉：“……谁在安慰你了？”

顾闻邃笑嗯一声，小学弟口不对心的样子也很可爱。心头郁闷散开了些，顺着他：“你没有安慰我，是我在瞎掰扯。”

“芒果甜吗，要不要帮你再买一份打包带回宿舍吃。”

就知道转移话题。许辞嘉垂睫，和盘里的芒果来了个深深凝视，叉起送入口中，过了会儿开口道：“‘日子一久就好了’……哦，行，当我从没认识过你。”

说罢还来了个嘲讽性十足的冷笑。

顾闻邃：“……”

小学弟变脸太快，顾闻邃愣了下，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到他，“怎麽？”

“没怎麽啊。”

看表情根本是“有怎麽”的样子啊。

顾闻邃想了想，弯腰倾身凑近他，以下往上的角度去仰视许辞嘉，带着点讨好意味地问道：“到底怎麽了啊，想嘲讽我就直说呗，让学长我难受也难受个明白。”

“你也会难受？”许辞嘉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他，“我之前骂你嘲讽你也没见你多难受，轻飘飘地就揭过。我以为你就是这麽个厚脸皮，谁嘲讽你骂你都觉得不痛不痒。”

“性质不同嘛，你刚才那句话配上你那个表情，看得我可难受了。”顾闻邃指了指心脏的位置，不知真假地强调着，“这地儿，难受。”

“而且我脸皮也没那麽厚吧。‘谁骂我都觉得不痛不痒’，那是因为没几人敢骂我。‘轻飘飘地就揭过’，是因为骂我的人是你。”顾闻邃说着，突然有感而发，恍然道，“这麽说来，我对小学弟你真是无可奈何！”

许辞嘉：“……”

“告诉我呗，好端端的为什麽又生气啦？”顾闻邃几乎用一种自己都没发觉的哄爱人的语气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