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安医生凑近我,似笑非笑。
我才不稀罕你呢!
我还想骂你救我!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热,轻佻的语气活像个渣男,上次他见我也开了类似的玩笑。
我一张口,一块苹果就塞进了我嘴里。他借着我的咬劲,轻轻抽出刀,随便擦了擦放进口袋里。
他怎麽什麽都往口袋里放?
应该是怕我再有什麽自残的行为吧……
那纸呢?
我总不能用纸自杀吧。
“不喜欢?”他见我嘴没动,问我。
我要是说“不喜欢”,生怕他下一秒直接拿漏斗往我嗓子眼里灌之类的话威胁我,于是慢慢吃起来,我还想体面一点。
他将剩下的苹果递到我嘴边,这吃法太尴尬,我又不是废人。
“我自己来。”我说。
“手不疼了?”
我举起另一只手去拿苹果:“我还有右手。”
他笑着,像是开玩笑:“十指连心,手是相连的,连着心脏。”
医生也瞎说吗?
真拿我当三岁小孩啊,我不好骗的。
“先垫垫肚子,我去买饭。”
“你为什麽要救我?”我问。
“职业操守。”他离去之前回答了我的疑问。
那封信阻挡了我迈向死亡的步伐,然而我只是想和世间的一点美好道个别。看了看手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房间里有一束新的花菱草,我拿在手里仔细看着,只觉得它没有我放在胸前的那朵好看,我好像喜欢上了嗜血。鲜红的冲击感会刺激着我的神经,从生到死的间隔区让我兴奋。
我对这世界失望透顶。
安医生回来得很快,将饭菜摆在我床前的桌子上。两素一荤,一饭一汤,外加一瓶牛奶。
我怀疑他是想养猪。
“怎麽不吃啊?还要我喂你啊?”他摆好饭菜,看着我轻笑。
我捏着手指,迟迟不愿意动筷。他并不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了。他把我救活一场,依然没有改变我的想法。
他真的拿起筷子,夹起菜喂我。菜到嘴边,我说:“我不想吃。”
“不合胃口?”
我摇摇头。
“那是什麽?”他问。
“你别管我了,可以吗?”我冷静地说出来,不带一丝情感。
我能感觉到他明显生气了,放回菜,将筷子磕出一声响。蹙眉道:“你不想吃饭,那我们就来好好谈一谈。”
餐桌被转到一旁,此时带着严肃口吻的他与刚才那个安医生迥然不同,半眯着的眼睛透着寒气,冷得像个拿着冰凉器械走上手术台的医生。
“你到底想怎麽样,萧束?”他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我没想怎麽样。”无数的话哽在我心口,我说不出来。“我只是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行吗?”我很委屈,想死也死不了。
“奶奶把你养大,只是为了让你一心求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