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程远回来後,他们就没关系了,没必要追根究底。
现在程远真的回来了,他却想追根究底,非常非常想。
脑中出现越来越多的杂念,围绕着乔业,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
乔业对他很好,温柔从容,算得上完美情人。
他脾气不好,乔业全盘接纳,还会反过头来哄他。
“这是我应该做的。”乔业当时这麽对他说,“我好喜欢你。”
这人有副极佳的皮相,眼睛大,眼尾长,配上长睫毛,如同一把扇子,忽闪忽闪的,能扇到人心窝窝里。
说话时温温吞吞,像冬日里的温泉水,带着黏糊的热乎,听进耳朵里,心肝跟着发颤。
端着这样的脸,用这样的语气含情脉脉看着你,说这样的话,没人能不相信。
至少秦观就是其中之一。
他真的信了乔业喜欢他。
哪怕中间带有功利,哪怕因为他对自己有所图,他都觉得没关系。
要名要利,他都可以给,要自己这个人,在程远回来前,他也不会拒绝。
他并不介意个中缘由,只要这人是真的喜欢他。
秦观得意,乔业既然喜欢他,就理应对他好。
他站在高处俯视,用施舍一般的态度,高高在上。
所以他觉得,只要他一天不主动断绝这段关系,乔业都会留在他身边。
结果程远回国当天,乔业就找到他,说要搬走——秦观回忆起来,想不通乔业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
“他回来了,我该走了。”乔业拉着行李箱,二十八寸黑色行李箱,搬来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一个。
秦观不愿意,把他关在房子里,还在他手机里装了追踪器,乔业打电话发消息,他都能知道。
他不怕乔业逃跑,反正总能追回来。
乔业也很聪明,不做无用功。
一切都在秦观的控制之下,他这几天心情混乱,程远找了他几次,他都不想去。
想到关在那间房子里的乔业,他十分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麽样,思绪乱成一锅粥。
廖旗对乔业的“殷勤”,在这锅粥里又加了一大盆浆糊。
程远打电话给他,乔业的无动于衷,让这锅糊糊浇了秦观一身。
他太气了,也太不明白了,不明白乔业,也不明白自己。
他非常想弄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没想到,道理没能搞懂,乔业先不见了。
从医院离开,上那辆白色新能源,一切如此顺利,显然早就有所安排。
什麽时候有的计划,到底为什麽,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只是暂时不想让人离开而已,没想一直这样关着他。
等他厘清那些头绪,不就雨过天晴了吗?
就这样迫不及待,在他身边就这麽难以忍耐吗?
疑惑接踵而至,秦观越想越气,嗓子眼好似被堵住,呼吸难受,他从地毯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窗帘缝隙渐渐发白,房子里增添几许天光。
秦观皱眉望过去。
手机骤然响起。
一夜没睡加上心思重,秦观反应迟钝,意识回神之前,手已经摸到旁边的手机,飞快抄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秦观毫不犹豫接通:“喂!”
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是乔业。
秦观心脏狂跳,要蹦进口腔,他死死抵住舌尖,咬牙切齿道:“你在哪里?”
乔业稳定回答:“我在你家楼下,你起床了吗?起了的话,下来吧,我们见个面,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