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顾薛王後反对,整顿兵马,骚扰大梁边境,给苻妄钦一些颜色看看。他就不信,苻妄钦有三头六臂,能应付得过来几处乱子。
果不其然,仗才刚打,就收到苻妄钦的信函。
两方会盟,改为三方会盟。具体事宜,待齐王来永州商定。
信函末尾有一句:齐王盖世之才,当不惧小小会盟。一土一城,皆不能伤你我之和气。
孟旭冷笑。
连慕容飞都不惧怕的事,他又怎能惧怕?
为国祚而会盟,是王者之担当。他理应趁此向苻妄钦开出条件,索要更多的城池土地。
薛王後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孟旭不要去。
孟旭推开她,道:“王後之策,行不通,往後国事,还是莫要多言了吧。”
自薛王後铩羽而归,孟旭对她的不满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焉肯听她的?
宠妃李氏在侧,言道:“王上神勇,子孙万世之福。待王上归来之时,想必大齐堪舆又将宽阔几许了。”
此言甚合孟旭心意。
薛王後流泪道:“王上万尊之躯,怎能以身入险境?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孟旭仰头道:“寡人不惧,大齐数万勇士亦不惧。永州会盟,若苻妄钦不肯乖乖听话,寡人自有打算。王後,寡人看你是功臣之後的分上,对你一再包容。若你再不识大体,休怪寡人无情无义!”
转身,与李妃道:“等寡人平安回来,立宗儿为太子。”
李妃叩拜:“臣妾谢王上隆恩。”
薛王後瘫坐在地。
她一心想做“贤”後。奈何孟旭从未属意于她。
有用的时候,便用。无用的时候,抛掷。
她徐徐起身,往昭若寺外的丽水河走去……
身後,是锣鼓送别声丶孟旭的高呼声丶车马声……
祖父啊,您是大齐第一武将,为孟氏立下汗马功勋,您一生峥嵘,战死沙场,奈何曹太後崩逝後,无人能压制孟旭。他一意孤行,屡屡犯错。好大喜功,不知量力而为。祖父啊,您一心守护的山河,怕是要乱了……
王後的死讯传到锦都,市井百姓,掩面而泣。
人群中,秦琨玉的哭声尤为悲切。从前恨不为王後,今幸不为王後。
後世,大齐书有载:王後薛漪,锦都人也,名将薛公之嫡孙女。满门二十男,皆为国身死。齐棹王十一年,得上命,入宫为继後。王後有男儿风,为人疏阔豪迈,每以胡装觐上,言,袭祖父之志。同年,亲入大梁,以计谋国,败归。冬月,大梁诱上永州会盟,王後苦谏而未移王心,泣血昭门。王後以亡国之兆,沉丽水河,崩。其年十六。无子。
两日後。
阿季站在永州府衙的一棵苍梧下,遥望云端。
梅川从身後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後背上。
“阿季,你莫要担忧。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阿季转过身来,拥她在怀。
“有你在身旁,我从无所忧之事。”
有兵丁来报:“禀将军,南界王丶齐王已先後到了章台。”
“好。”
阿季大踏步走出门,梅川紧跟在他身後。
章台,位于永州城外二十里,平静如许,暗藏玄机。
慕容飞与孟旭坐在石椅上,身後皆站着成群的勇士。
阿季迈入,笑道:“二位兄台,久候。”
慕容飞道:“苻将军姗姗来迟,可是因有佳人绊住了脚?最难消受美人恩呐。急什麽?等你做了帝王,後宫三千还怕缠绵不过来吗?”
在场人等哄笑起来。
孟旭正色道:“慕容兄,议正事要紧。”
阿季道:“还是齐王明白。”
他唤了声:“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