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理寺……
提到大理寺,脑中立马想起那个“灰眼阎罗”。不过,寻吉宇玉镯是大事,萧娇掀帘下车,反正不管前面是人是鬼,这卢氏别苑她都闯定了。
仅隔一日,别苑前光景大不相同。卢徽是当世名家,崇老庄,喜古朴,这座别苑便循“道法自然”之义,一物一饰,皆出天然。别苑无墙,以青竹为障。现在竹青叶上雨露未消,竹门外已站着两排六人侍卫,长刀铁甲,凛凛肃杀之意。
大理寺长官是“阎罗”,小兵自然就是鬼差了。
采薇瞪眼望几位牛头马面:“我家女郎要见卢先生。”
马面冷漠,牛头斜睨。
采薇气急:“知道我家女郎是谁吗?”
牛头长刀一摆,双目圆瞪:“大理寺办案,任何人均不得擅入。”
榆木脑袋不通情理!
萧娇拉过采薇,欲行使郡主淫威,擡眼却见幽蓬门洞里,走出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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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风识一宿没睡,待东方微白,便带着一队人马赶到龟山卢氏别苑。昨日仵作诊断,表妹是死于一种産自苗疆的剧毒,此毒甚为罕见,中毒後没有任何感觉,只发作时心脏如撕碎般,其後中毒人便会即刻暴毙而亡,死後并无其他异状,甚至表面看还颇为安详。正是这种表面和如阳春的诡异,这种毒便赐予了一个极其温和的名字——“三月春”。
如此剧毒,若非蓄意,表妹如何能中招?
但若说是蓄意,又是何人要害她?
闫风识没有思绪,等到天亮雨停,便起身再次前往卢氏别苑,希望能找寻蛛丝马迹。刚行至角门,便听到外面喧杂声。
他走到门外,见是萧娇,面上带疑,问:“郡主所来何事?”
闫风识今日因着急外出,并未着官服,只拣了件寻常的青纹布衫来穿。他容貌本不俗,只是生性端严,又常年乌衣官帽加身,硬生生给召来个“阎罗”的绰号。如今他一身素服站在月洞门影里,茵茵翠竹,粉白野花,却衬他身影轩肃,郎朗如月。
萧娇愣了愣,下意识答:“我的镯子落在里面了。”
闫风识擡手,有署役自旁递来黑布袋,他带好手套,从内翻出一物。
“是这个玉镯吗?”
萧娇眼神一亮。
闫风识手中的,是一只流金玉镯。玉镯上雕刻五彩飞凤,凤眼处嵌有一颗墨玉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玉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任谁看都不是凡品。
这正是她丢失的吉宇玉镯。
萧娇迫不及待伸手,手指刚触及一点冰凉,就听采薇在後轻呼一声。她手下意识微微一缩,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颗乌亮亮的东西滚落下来,“噗通”砸进泥水坑里。
泥水里鼓出一个小泡。
萧娇凝目,顿时傻了眼。
方才展翅欲飞的鸾鸟这下成了个睁眼瞎,彻底有眼无珠。
掉在泥水里的东西不是旁的,正是吉宇飞鸾上那颗最亮的墨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