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元帅是最担心我身份曝光的人。”温明惟一顿,“也是最希望我死的人。”
车里一片静默,带精密隔音的隔断把他们的谈话完整保存在密闭空间里,司机听不见半句。
那个突然脱口的“死”字刺了谈照一下,可温明惟却是笑着的。
“……他想杀你?”
“想归想,能不能做到是另一码事。”温明惟又笑,“否则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谈照默然片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袖口下攥紧,突然问:“今天晚上的事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句倒是比道谢真诚,他担心温明惟受更大牵连。
可惜温明惟不领受,坦诚道:“我今晚这么做不全是为了帮你,主要是为阻止他。——他那么希望我死,我怎么能让他上台?”
“……”
谈照沉默了下:“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车停了。
韩秘书不知道后面两位聊了什么,殷勤地过来开门。
他开的是谈照那一面,少爷长腿一迈,先一步下车,回身盯着温明惟,不肯抬起他高贵的手稍微扶一把。
虽然温明惟也不是必须要人扶,但气氛里的微妙被韩秘书精准捉到,八卦的眼睛转两圈,发现谈照板着脸,温明惟却还在笑——显然不是吵架,是调情。
“谈照,”温明惟竟然真的要人扶,“我腿麻了,动不了。”
“……”
韩秘书头皮发紧,知道不是自己献殷勤的时候,识相地退开两步。
然而少爷一动不动。
温明惟掖了一下头发,无奈地亲自起身下车。但也不知他的腿是真麻还是假麻,刚迈开就脚底一软,长发飘散,朝车门外直栽下来。
眼看温明惟要摔倒,少爷终于没忍住,敞开怀抱接住了他。
抱住的一瞬间,温明惟挂在谈照宽阔的肩膀上,贴向耳畔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高调?”
“……”
“多少还是有点麻烦的,只是不希望你太在意。”
这是对“自作多情”的回答。
说完,温明惟戳了戳谈照故作深沉的脸,“怎么到头来还是我的错?我们少爷脾气可真差,天天哄都哄不好。”
“污蔑。”谈照捉住他乱戳的手,回头对韩秘书说:“你把车停好,可以下班了。”
现场的第三者被打发走,谈照拉着温明惟上楼。
这是他们同居的第数不清多少天,关系似乎没进展,但和最初住进来时的状态很不一样。
谈照光明正大地牵温明惟,把他的手指攥进自己掌心,如果要问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因为——没人规定“普通朋友”不能牵手。
反正睡都睡了,抱也抱了,牵个手又能怎样?
谈照思绪游离,不知想到哪儿去了,出电梯时忽然瞥了一眼温明惟的嘴唇。
温明惟皮肤白,唇色却不那么淡,似乎那里血液特别充足,像某种饱满的果肉,咬一口能溢出汁液。
谈照不自然地收回视线,大脑空白十几秒,费力地转移话题:“对了,你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他一本正经,话题跳得飞快,把温明惟问得一愣,下意识说:“知道啊。”
谈照也愣了下:“你知道?”
“嗯,快到了吧。”温明惟走在他前面,打开房门。家里的智能灯应声而亮,空调开启,窗帘缓缓闭合。
家政机器人是个不太聪明的可爱款——韩秘书选的,听见温明惟说话的声音就一个箭步冲到他脚边,明显是想模仿人类宠爱的小狗,欢迎主人回家。
但它还没抱到温明惟的腿,就被少爷一脚踢开。
“所以呢?”谈照说,“我生日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当然。”温明惟推谈照进浴室,帮他解下领带,“这个回头再说,你先洗澡,我要关门打个电话。”
“给谁打?”
“郑劾。”
“……”
谈照单手扶住浴室门,突然说:“温明惟,虽然我不太清楚你现在的背景,看样子你也不想细说,”他语气认真,“但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地方,我想帮你。”
“是吗?”温明惟漫不经心应了声。
谈照却一副要跟他交心的态度——不仅因为他今晚的帮助,也因为,谈照身边可以信任和互相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立场?除阻止郑劾之外,还有别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