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说话的那人就在赌桌旁边,似乎是赌场的打手,穿黑制服,跟他的同伴公然议论:
“据说是姓王,但来头不简单,有人猜他可能根本不姓王。”
“那姓什么?”
“你猜,往大了猜!”
“操,故弄玄虚,现在哪有什么牛逼的姓氏,总不能姓温吧——什么啊,还真是啊?”
“不确定,我也是听说的。”
同伴不以为意:“这种人我见多了,八成是借温氏的名头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我也怀疑。”
“是吧,但你说有什么用,想吓唬谁呢?还以为现在是十年前啊?姓温的早就死光喽——”
此人嗓门不小,招来不少注视。
他摇头晃脑地沉浸在指点江山的自得里,没留意有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回头,还没看清对方是谁,突然被一脚踹飞,摔到对面楼梯下,发出一声惨叫!
赌桌旁一片哗然,温明惟收起筹码,和谈照混进人群趁乱上楼。
一二层大厅是中空设计,二层有一排VIP包厢,他们进了一间,透过包厢的单向玻璃往下看,楼下已经乱作一团。
打人的是一个壮硕的西装男,他仿佛拎小鸡崽般拎起那人,摔到地上,猛然又踹一脚。一套动作看似简单,被踹那人却奄奄一息,连惨叫也发不出了。
在西装男背后,一群打手的簇拥下,走出一个男人。
这男人穿白衬衫,戴钻表,梳油光锃亮的背头,裸露的脖颈上好几道深刻伤疤,触目惊心。
他长相英俊而标准,有整容痕迹,但眼神阴鸷,气场强势,假作的斯文中透出一丝狠厉。
——正是没死透的温明哲。
只见温明哲抬手一挥,西装男又踹一脚,地上那人两眼一闭,竟好像被直接踹死了。
“你说谁死光了?嗯?”
温明哲走到那人面前,照脸上狠踩一脚:“老子是你配议论的吗?狗杂碎。”
围观人群噤若寒蝉,温明哲转身咧嘴一笑:“让大家见笑了。”
他松了松本来也不紧的领口,装腔作势地走到赌桌旁,敲了敲桌上纸牌,问:“丹总呢?”
“丹总”大名叫丹威,这家赌场老板,温明哲今天的合作对象。
他来谈生意,竟然在人家的场子上闹事,肆无忌惮地打死人,不给老板面子。
看场子的负责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没敢大声说话,应了一声道:“您稍等,丹总正在来的路上。”
这边话音刚落,赌场老板已经赶到。
他是土生土长的浦邦人,皮肤深褐,样貌粗犷,一身匪气,带两三名心腹,七八个打手,走来时有人在他耳边低声汇报刚才的冲突。
——打狗也要看主人,温明哲打的不是狗,是赌场老板的脸。
但从二楼远观,却见丹威浑似不在意,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温明哲,转头对手下黑脸:“以后谁还敢口无遮拦,不用王总动手,你们自己不会处理吗!”
手下连连应是,拉开赌桌旁的座椅,请二位入座。
显然,丹威很忌惮温明哲。
刚才被打死的那人没说错,温氏已经不比当年,没人会因为他姓温就另眼相待。温明哲这么嚣张,可见背后底气。
但人家给脸,他还不知收敛,大马金刀地一坐,反客为主:“丹总,我看你这赌场有点小了。”
“小吗?”
“小,充其量只能当浦邦第一,要称霸境外,起码扩十倍!”
“……”
丹威笑着奉承:“王总好气魄。”
温明哲众目睽睽下打了个手势,手下听命上前,打开一台设备,投影到赌桌上。
那是一张全息立体地图,二楼太远看不清细节,隐约辨认,是被他做了标记的势力分布版图。
标记有蓝有红,蓝色似乎代表安全地区,红色是敌对,还有一部分黄色地区,丹威所在的浦邦正在黄色里,意味着中立。
温明惟意外,但也不奇怪:“原来他要谈的是这门生意,野心不小。”
谈照也明白了:“他要跟丹威联手?”
境外不怕野心大,逞强也好过示弱,但以温明哲的乖戾作风,要想当那个一统全局的霸主难于登天。
温明惟摘下口罩,打开VIP包厢的升降玻璃,朝楼下丢出一枚筹码,精准砸到赌桌上。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长进。”
温明惟冷冷道:“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为什么输给我?——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