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麽想说的?”
“啊?说什麽?”
平时一个眼神就能领会意思的人今天像是没带脑子,他都暗示得这麽明显了!
她故意的!
岑燕川轻叹,到底还是没忍住:“那小弟弟,哪里勾搭的?”
“什麽叫勾搭,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呦,还是青梅竹马。”岑燕川语调奇怪,“他还在上高中吧,比你小了快一轮,米助真能下得了手。”
面前刚上的三角蛋糕被他那叉子戳得面目全非,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米味托着腮,看气氛差不多了,才开口解释:“没办法啊,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管不行。”
“一个娘胎……”岑燕川本来想说一个娘胎里出来也不行,话说一半反应过来。
“他是你……亲弟弟?”
米味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对!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比我小十岁。”
岑燕川把叉子往蛋糕上一叉,还有什麽不明白的,又被她耍了。
害的他吃半天干醋。
“你们关系倒不错。”又是酸溜溜的一句。
米味摇头,语气也沉下来,她隔着玻璃望向外面的车水马龙:“不,我们很久没见了。快有……三年了吧……”
三年前见黎昀,他还没她高,如今已经是个一米八的大小夥子了。
岑燕川记得米味是独生女,家里紧急联系人从来都是她父亲,在他的记忆中,好像确实很少听到米味提起母亲。三年没见黎昀,是不是也三年没见她母亲。
“不见也没什麽,弟弟妹妹,都是招人烦的。”
米味知道他在安慰自己,顺嘴道:“你这麽说,下次我见到思漪可要告状。”
“告呗,我嫌弃她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米味把那块受尽折磨的三角蛋糕挪过来,吃了一口,味道显然是比不上专业甜品店的,奶油也不新鲜。
但也无所谓,总归不会事事都圆满。
她眼神黯下来:“我爸妈在我八岁那年就离婚了。”
米味很少谈自己家里的事情,岑燕川也从不会主动问,毕竟他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她愿意告诉他家里的事,也就代表她在向他敞开自己。
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他们离婚的时候,我还太小,我不懂离婚是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妈妈为什麽要哭,要离开家。”
米味的妈妈是东北人,米德是个武术教练,带队去北方比赛与她相识。少年人的爱恋总是不顾一切,未婚先孕的米味母亲含着满腔热血与米德回到了江省。
可因为米德工作的原因,他们总是聚少离多,米味出生後没享受几年母爱就被丢给了爷爷奶奶。
生活的疲累与时间的磋磨会消耗所有的爱意,当冲动不再,摆在眼前的是未来的迷茫与不适。
米味母亲发现自己背井离乡,抛弃一切得来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心中的怨气越来越大,怨气逐渐演变成一遍遍争吵。
甚至在米味短暂能见到父母的新年也在争吵,当满腔爱意被磨平,剩下的就只有一地鸡毛。
江南的小桥烟雨到底没有留住东北豪放的女郎。
米味初时想起这些还会感觉到伤心,现在已经能很平静地叙述了。
岑燕川问:“你怨他们吗?”
他们指的是米味的父母。
“小时候会怨,现在不会了。”
她能怨谁,怨爸爸还是怨妈妈,他们感情破裂也并不是他们所愿,至少生下她的时候,他们没想过婚姻会走到尽头。
“但总有遗憾,不是吗?”
米味心头被沉沉一击,她擡眸,他目光炯炯,黑眸里满满盛的都是心疼。
她太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