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白若松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十分奇怪的状态里面。
她能听到周围的动静,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横抱起来,穿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放置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但是她全身上下都犹如被封存在了石像之中,睁不开眼睛,也没办法开口说话,甚至是手指头都不能挪动一点。
“这可怎麽办?”有人问。
“什麽怎麽办,快把将军叫过来啊!”是那个一直扶着她的亲卫的声音。
“我怕将军一会给我几棍子。”
“你不去叫,这棍子就不用挨了?”
几个胆小的亲卫又商量了好几句,最後把那个在书房门口没拉住白若松,还把她衣服扯了下来的亲卫推了出去叫人。
不一会,门外就有脚步声匆匆而来,门栅被一把推开以後,白若松听见了连续的膝盖跪地的闷响。
“将军。”几个亲卫战战兢兢地异口同声道。
白若松忍不住想,她们真的很怕云琼,难道其实云琼平时在军队里,是一个十分凶悍的存在吗?
白若松想象不出云琼暴怒骂人的样子,他总是内敛而沉默的,像一把未曾出鞘的利刃。
有细细的水流声响起,随後一块沾湿了的帕子轻轻贴在了她的面颊上。
云琼未曾出声,其他人也不敢讲话,整个房间静得落针可闻,一度让白若松有一种,其实其他人早就已经出去了的错觉。
云琼拿着绢帕自面颊一点一点擦拭到了额头,随後又起身去换洗,在轻轻的水流声中,白若松听到他沉沉的声音:“说说看吧,发生了什麽?”
他其实说话的时候没有带着什麽过多的情感,随意地就像在谈论天气,但是却莫名令人後背发毛,像出鞘了一寸的刀刃,泛着寒气。
亲卫们七嘴八舌开始解释,于是云琼就知道了是白若松自己不顾劝阻,执意要前往起了火的书房,并且在门口支开了亲卫,又脱了被抓住的外衫冲进了屋内。
他拧干绢帕,很快就重新坐回白若松的床榻边,这次却是沿着下巴一路往下擦拭着脖颈。
白若松想起来了,自己似乎是在闭上眼睛之前吐了一口血。
怪了,为什麽会吐血?
她想不通。
那亲卫还在继续报告,云琼在听见横梁被烧断,坍塌下来砸中了她们正在撬的案几的时候,手中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亲卫们因为没能救下那些信件而感到愧疚,又怕云琼责罚,纷纷垂首不敢再吭声。
白若松的心也开始悬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个举动确实很不好,明明不会武还要冲进去,不仅自己险些被砸中,还连累了亲卫们。
幸而,云琼只是沉默了很小一会,便开口道:“我知道了。”
他手中温柔擦拭的动作不变,说出来的话却远远没有那麽温柔:“自己下去领罚吧。”
亲卫们半点意见也不敢有,低声说了一句“喏”,随後挨个离开了房间。
白若松的内心很愧疚,她觉得亲卫们并没有错,说到底这件事是自己的问题。
等那些亲卫们离去以後,突然又有一个女人粗着嗓门道:“将军,这件事不是她们的错,她们已经尽力拦了,还把人救了出来,您不该罚她们。”
是钦元冬,显然,她和白若松拥有一样的想法。
说话间,云琼已经替白若松擦完了脖颈处。
似乎是因为吐出的污血渗到了胸口,白若松感觉到他扯开了一点自己的襟口,往锁骨下方拭去。
这样的动作太过于暧昧,即便是全身都无法动弹,白若松还是明显感觉到血液开始往面颊上涌。
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
她突然有些惊慌,害怕被云琼看见,进而发现自己此刻根本没有昏迷,还有意识。
幸好云琼并没有打算继续往下擦拭,他站起身来行至盆架旁,一边搓洗着脏污的锦帕,一边语气平平道:“是吗?”
他的语气并不重,以至于钦元冬一时没有发现其中的风雨欲来,由着自己的性子继续劝诫道:“将军,这白若松不过是个七品主事,却一而再再而如此行事,还不是借着您的势头,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您为了她犯的错去处罚将士,会令将士寒心的啊!”
云琼听完她的话,一时并未言语,只是手中捞了锦帕在缓缓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