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倾咬着牙关,紧抿着嘴唇,奋力抵挡,厉声喝道:“那我也要拼死一试!”只见她手臂伤口处,殷红的鲜血像是被召唤般流了出来,顺着她白皙的手臂蜿蜒流淌,沿着冰剑的裂纹汇聚其上,直至整把冰剑被染得血红一片,泛着森冷而冰寒的血色光辉,她竟然以血铸剑!
夙倾回望向天擎战神,滔天的上古神威一瞬间迸发出来,声色俱厉地吼道:“这世上最坚韧的严冰是用我的血凝成的!”刹那间,冰剑之上血光大盛,势不可挡,带着铺天盖地的神力与威压,誓与那把洪荒巨剑拼杀搏命。
“轰”得一声巨响,整个往极殿都被震得炸裂开来,廊柱倾塌,四分五裂,巨大的两股神力拼击出的震慑威能,将围在殿外的天兵都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仙云缭绕的白玉地面上,天擎战神被震出了数丈,祭起手中洪荒巨剑才化解了力道,堪堪稳住身形。
他再擡眼看向夙倾,她已是全身浴血,却如坚冰一般屹立不倒,横着手中血剑,不退半分。
天擎战神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男人一样的坚毅与神勇,要是在战场上,该是何等的英姿飒爽,挥剑驰骋,所向披靡,而她却即将如风中残败的枯叶般零落成泥,跌入尘埃。
他还记得当年他押解着凶神恶煞来九渊服刑时,她一袭玄衣手执天凛神剑站在嶙峋绝壁上,那时的她临霜寒傲然独立,风雪不可摧折!
天擎战神的目光中出现了那麽一丝惋惜,终是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再跟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动手,此事过後,你自去领罚吧。”说罢他不再看夙倾,收了神威,提着洪荒巨剑迈步而去。
夙倾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是全身跟抽干了力气般以剑拄地,半跪在地上,口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只听她大口地喘着气道:“多谢战神,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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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夙倾怀揣着天桓丹将一拨又一拨追赶而至的天兵打落,浮在半空中急促地喘着气,她先前与天擎战神对峙时消耗太大,又一路躲避天兵的围追堵截,如今实在是有些神力不足,力不从心。
“夙倾上神,你还是来九重天抢丹了,过来,先这走。”一团阴气飞近,紧接着一个黑衣冕服的身影自空中显现出来,让夙倾跟着他去安全的地方。
“冥君?你怎麽来了?”夙倾很诧异冥君冥零的出现,“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想拜托你把这颗天恒丹交给夜忱阑。”说着她手掌一翻,一颗流光溢彩的金丹便出现在她掌心,递给了他。
冥君冥零擡手一拂,将天恒丹收下,而後麻木的脸上似有些动容地道:“夙倾上神,你做这个决定值得吗?”
夙倾面无血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可她却毅然决然道:“只要能救他,就值得。”
就在这时,数道光芒自天边划过,向着他们破空而来。
夙倾心道不好,握紧手中血凝的冰剑强撑着对冥君冥零道:“是天兵追上来了,我还有件事要做,你先去救夜忱阑,我拦住他们!拜托了!”
冥君冥零点头应下,转瞬间已化为一团黑气遁身而去。
夙倾提着一口气继续打落了一路的追兵,直奔九重天天刑台而去,她想好了,冰陵王室之死疑点衆多,原委究竟如何还须得去找魔女玉瞳问个清楚。
当她赶到天刑台时,玉瞳正被几条紫电捆缚在雷霆柱上,电芒如蛇般在她身上蜿蜒爬行,炙烤着她的皮肉,让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九重天执法的渡明真君须发皆白,手执打魂锏正欲行刑,这打魂锏专抽打魔魂,单是这一锏下去就得要了她半条命。
夙倾霎时催动神力用冰剑,硬生生荡开了渡明真君手中的打魂锏,震得他倒飞出去老远,而後砍断了将玉瞳绑缚在雷柱上的紫电,带着她飞身落地。
此时已有不少仙人与九重天的天兵天将追赶而至,齐齐聚在了天刑台上。
渡明真君好不容易才卸去夙倾施加在他打魂锏上的神威,飞身回来,已是怒不可遏。
夙倾不去管这些人的目光,扶着遍体鳞伤的玉瞳当衆开口:“玉瞳,我且问你,那天在北溟水君仙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罪神夙倾!你要往哪里逃!”就在此时,凤临手执着凤翎剑,带着一衆凤族兵将追赶而至,同来飞上天刑台的还有太子辰煜与侧妃涟银。
其实夙倾一路打上往极殿时,她们就站在不远处看在眼里,之所以没有出手阻拦是为了让她把大罪铸成,好让她就此无力回天,她既然自己找死,那为何不成全她?
夙倾横着冰剑,冷对着她们,不躲不避,不卑不亢:“我没想过要逃,我犯的罪我自会承担,向上苍请罪领罚!”
事到如今她还是这般傲然于世让凤临更加恼羞成怒,她紧锁着凤眉,咬牙切齿。
身边的涟银却凑到凤临的耳边,低声道:“姐姐不觉得奇怪吗?她为何不祭出天凛神剑?她方才宁可以血铸剑都没有祭出那把剑,难道说那把有着祖神神力的神剑已然弃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