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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宫道上格外寒凉,尤其是空中不知何时还飘起了雪花,行人便越发的稀少。
回潇离院的路上本来灯火就少,巷道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格外昏暗,苏倾提着宫灯刚路过一处拐角处,不由打了个哆嗦,加快了脚步想赶紧回去,可眼神的馀光却瞥见身後似有一个黑影窜了过来!
她心中大惊,可还没来得及喊叫,就被一双大手给捂住了鼻子,硬是被那人给拖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那人将苏倾重重往地上一甩,苏倾痛得有些头晕眼花,刚要挣扎着爬起来,霎时一把利剑就朝着苏倾的面门刺了过来,苏倾吓得面色惨白,睁大了眼睛,眸中竟是锋利的剑光寒芒,刹那间她瞳孔猛地一缩,意识开始崩聩,整个人都在坠入深深的黑暗中。
而另一个苏倾却是望着眼前的人直起身,收敛了神色,单膝跪地道:“属下参见风涯世子”
宁风涯眼神锋利如刀,望着她厉声暴喝:“你竟然到现在才出现!该当何罪!”
苏倾自知宁风涯是在怀疑质问自己,赶忙解释道:“殿下恕罪,只因属下前不久生了场大病,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宁风涯哪里会相信她的说辞,疑声道:“怎麽,连你也病倒了?”
苏倾赶紧回话:“倾墨那丫头许是被忱阑世子过了病气,害得属下也跟着病了好几日。”
宁风涯冷哼一声,脸色更加阴沉道:“那好,我问你,那日救走靖北俘虏的黑衣蒙面人,是夜忱阑吗?”
此话一出,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死一般的肃杀与寂静。
苏倾低着头,夜色让她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难以分辨。
宁风涯见了目光如炬再次厉声喝道:“我问你是不是!”
苏倾咬紧嘴唇,半晌才说出口道:“不是。”
宁风涯一听眼睛都快要滴出血来,他一手狠狠地掐住了苏倾瘦弱的脖颈,把人都从地下拎了起来,暴怒道:“你竟敢欺瞒于我!你可知骗我是什麽下场吗!”
苏倾被他掐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挣扎着却又不能对他动手,她只能断断续续地道:“殿,殿下……属下,没有欺瞒,当日的黑衣人,确实,另有其人啊!”
宁风涯依旧没有松开手,继续厉声质问:“那你当日为何没有前来与我汇报情况!”那日派出去的暗卫回来禀报,分明有一女子也在当场,身形样貌应是苏倾无疑。
苏倾被他掐得快要窒息,脸色发紫,半天才能吐出几个字来:“是,是倾墨那丫头阻拦属下,没有让属下占据身体。所以,耽误了风涯世子您的大事……”
“你现在连一个唯唯诺诺的贱婢都对付不了了吗?那我要你何用!”宁风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在月色的阴影中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苏倾大病初愈,哪经得起他这般折磨,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季严上前两步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而後鄙夷地望了眼地上的苏倾,对宁风涯回禀道:“世子殿下,这贱婢的身体实在是太弱,这麽几下就晕了。”
宁风涯掏出了怀中的锦帕,擦了擦收回了手,眼见着苏倾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上,他冷哼一声,道:“没用的废物!”
季严站回到宁风涯身後,有些疑惑地问:“殿下,那她说得可信吗?”
宁风涯眸光凝聚,像钉子一样盯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锦帕往地上一扔,喝道:“当然不可信!而且,我推断夜忱阑已经怀疑上她了。”
季严知道他家世子是嫌他愚钝,不由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想了想又道:“那既然她已无用,又存了二心,殿下何不趁早解决了她?”
宁风涯面容阴鸷下来,望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苏倾,沉声道:“不急,我倒是还想证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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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狭长的宫道上,行色匆匆的宫人低着头冒着雪只想快点赶回各自的宫中,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前面站着避让的宫人们身上。
路中间,一名华服男子披着重锦大氅气宇轩昂地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贵不可攀,鹅毛般的雪片遮挡了视线,却也挡不住不少宫人的侧目,只因那男子的气度与仪态怎麽看着像是他们下凉的风涯世子?殿下的怀里怎麽还亲自抱着个女子?
季严为他撑着伞紧跟在身侧,时不时还为他拂去落在肩头的雪片,以免沾湿了锦袍。
行至拐角处,二人老远就诧异地发现,潇离院的门口正有人撑着伞在此等候,伞面上积雪厚重,应是站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