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已经开始提速。
超过货车,前面就是分岔口,再直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他和叶然的家。
大货车的远光灯刺目晃眼。
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映出黑白光圈。
王叔懵了懵,看着这不守规矩就算了,居然还敢压线的大货车。
两车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刺目的远光灯依然没有关闭。
下一瞬,后座上皱眉的沈时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骤然一变,厉声喝道:“王叔,降速——”
……
“砰——!!!”
高架桥上浓烟滚滚,大货车轰然侧翻,货车司机面上的表情定格在惊恐、无措上,而性能优越的宾利车足足在桥面翻滚了五六圈。
交警大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车祸的消息,也知道了宾利车主的身份。
整个交警大队一时间焦头烂额,各路人马齐上阵,探口风探消息——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交警大队绝对要担责,城市道路居然会出现疲劳驾驶的大货车,外界一定会认为是他们不守职责——
公安局长头都大了,一天一夜后,他接到了沈寒清的电话。
年迈的上任掌权人露出了獠牙。
只有一个意思,那个货车司机,必须严惩。
……
叶然风尘仆仆自国外飞回来,整个人脸色苍白,强撑着一口气到了医院,既要照顾听到消息便倒下的沈寒清,还要照顾病情复发、无法从新西兰飞回来的沈母。
整个沈家的担子全堆在了他身上,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变得越发柔和沉敛,像一块打磨完整的璞玉,棱角是温润的,内里是清透的。
唯独在面对痛哭流涕地货车司机时,他罕见的露出极为冰冷、痛恨的神情。
甚至不等几人哭到沈父面前,便把这些人尽数逐出了医院。
沈时在icu抢救了三天三夜,宾利车性能优越,这些年定期保养,又定制了许多零部件,在车祸发生的瞬间,即使在地上翻滚了五六圈,也坚强的护住了里面的沈时和王叔。
从icu出来,沈时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足足一个月,一个月后,转入普通病房,沈父也从儿子出车祸的打击中站了起来,回公司替他主持大局。
沈母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坐着私人飞机飞回来,看见病房里的沈时后,掩面泣不成声。
叶然无法安慰她,因为他也是同样的痛苦与迷茫。
车祸发生了这么久,他仿佛还置身于梦境里。
仿佛只要从这场噩梦里醒来,他就能见到那个散漫的、笑着的沈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转眼间,沈时昏迷了整整三个月,身体情况逐渐转好,但就是醒不过来。
临近年末。
街头巷尾已经开始装饰圣诞用品,各处放着欢快的圣诞快乐歌,小情侣们顶着寒风走在下雪的夜晚,看着松柏树叶上闪闪的小灯。
这是叶然第一次过没有沈时的圣诞节。
他安静的买了一个苹果,坐在沈时床头,守了他一整夜。
窗外风雪翻卷。
夜色浓稠。
三十岁依旧是单身汉的于庭在门外看见这一幕,还是红了眼眶。
都说祸害遗千年。
沈时也得长命百岁才是。
这个年过的毫无年味,如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然而就在一周后,叶然和沈母突然得到一个消息。
——国家科学院研制出了一种新的医疗机器。
专门针对植物人、精神疾病者等病患的症状,对症下药。
只是治疗手段较为奇特,正在征集志愿者,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给所有家属一个希望。
叶然第一时间报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