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澳洲的天一如既往的澄澈,从VIP通道出来,早就在出口待命的保镖立刻送上小风扇丶降温冰贴,插好吸管的果汁。保姆车就停在面前,里面的冷气足以抵挡夏日炎热。
言深抱着林嘉坐进保姆车,保镖贴心关上门。
“深哥,她会恨我们的。”
言深给林嘉系好安全带,回头看坐在後座的祁夏,“我宁愿她恨我,也不愿意看她陷入危险。”
“祁夏,我知你从不屑于耍手段,耍心计。十几年来得到的坦率,失去的释然。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父亲足够厉害。”
祁总身价过亿,一手遮天。但却把所有的阴谋伟略用在了外面。对待祁夏,他绝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优秀父亲。祁夏从小到大生活优渥,品行端正,凡接触的人不论老少无一不是态度谦逊,有礼有节。但凡有所图的,祁总都不会让人靠近祁夏半步。他没经历过陆禾的落魄,也不可能知道陆禾现在的举步维艰。
如果今天不是他们出现的及时,林嘉和孟晨安恐怕早就成了黄鸿升手中威胁陆禾的砝码。别说去海宁,就是能不能完好无损的从黄鸿升手下出来都是未知数。
“为什麽不能把这些一五一十告诉她?她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会做出她认为正确的决定。我们不该干涉,更不该骗她。”
两人目光相交,言深眸底晦涩,疼爱地看着昏迷的林嘉。
祁夏意外看懂了言深深藏的不忍与自责。
“祁夏,即使你再不愿意趁人之危,婚礼也必须照常进行。”言深转过身去,疲惫地阖上眼。
祁夏攥着拳,最後挣扎,“如果我不去呢?”
“你不去,有的是张总的儿子,李总的儿子愿意去。”
保姆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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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传统习俗,婚礼定在农历九月初六,在澳州最美的海岛举行。婚礼前一周林嘉被送到岛上度假酒店待嫁,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言珞女士和林云天。
临近婚期,言珞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很多时间甚至可以和林云天心平气和的坐下谈话。
但林嘉就不怎麽好了,从踏入澳洲的第一天起,她就被剥夺了全部和外界通讯的机会。约定好的保送京大因为一次逃跑被言珞毫不留情调换到澳洲大学。婚礼前她被禁足,新生报到有人替她去,澳洲的风景有人拍给她看,她住在最奢华的公馆里,却终日不得离开言珞的视线。哪怕是院子里那颗翠绿的蒲葵,也只能隔着窗欣赏。
即便是上了岛住进酒店,门外始终守着女佣和保镖,每隔十分钟就会送东西进来,顺便确认她是否健康。她就是想死都没有一点机会。
林嘉自嘲地笑,走到窗边看到楼下服务生们正匆忙地铺安全气垫。也是,住这麽高,跳下去瞬间一命呜呼。
林嘉自觉无趣,漫无目的地参观着精心为她准备的‘备婚房’。看到首饰柜上格格不入的木兰素钗,林嘉眼神飘忽。
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陆禾知道她和祁夏快要结婚了麽?
林嘉失神地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首饰,想到自己这三个月来竟没见过新郎一面。也不知道祁夏在干什麽,还是特意避着她。
“宝贝。”言珞推门进来,身後女佣推着服装架,十几个一米九将近两米的外国男服务生拎着重工手工定制婚纱依次排队站好,“过来看看妈咪给你选的婚纱。”
“好。”林嘉放下手中木兰素钗,刚要出去言珞从客厅进来,一眼看到林嘉刚放在桌面正中间的素钗。
“这是谁选的?这麽难看。”她不由分说拿起那根木兰素钗扔在门外女佣脚下,“不要让我再看到这种廉价的东西出现在嘉然的婚房。”
“妈。”林嘉看着那根孤零零被扔到地上的钗子,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陆禾,“我很喜欢那根素钗。”
言珞牵起林嘉的手,带她走出卧室,“喜欢的话,我让人照这个样子做根金镶玉的。”
说完,她再也没有看那根被扔掉的素钗,全部目光都放在高价定制的婚纱上。
“宝贝,从这个银色抹胸款开始试吧。”言珞擡了擡下巴,示意服务生把婚纱再往高擡,丝毫不去思考这些人举着会不会累。
林嘉像一个听话的提线木偶,在女佣的帮助下试了一套又一套,最後婚纱是言珞定的,淡粉色,浅黄色,浅蓝色,银色……颜色青春靓丽,却不是林嘉喜欢的风格。
不过,她也没意见。言珞说什麽,她就应什麽。
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距离婚期就剩一天。那天晚上林嘉被要求整夜待命坐在梳妆桌前,房间里几十个服务人员静静出出,帮她穿婚纱,化妆,整理发型。教她规矩,帮她背稿,又和她讲婚礼流程。甚至每一位到场嘉宾的照片都被3D打印,有专人负责给她介绍。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洒在海平面,林嘉深受折磨的一晚迎来希望。
言深穿着正装进屋看她,看到出来他为今天特意打扮过。
“嘉然……”他声音喜悦难掩,满脸春风地看着即将出嫁的妹妹。
林嘉长发盘起束花,露出截细白脖颈,肩颈线条流畅,银灰色满钻抹胸婚纱映衬上方性感的蝴蝶骨若隐若现,红唇齿白,肤如凝脂。她美的像洋娃娃,精致的宛若玻璃展柜里的高贵展品。
她行动不便,坐着从镜里看身後的人。言深的手搭在林嘉肩膀,顺势弯腰,同样从镜里对视她的眼眸。
“我妹妹真漂亮。”他笑着夸奖,神色隐隐自豪。
林嘉唇边始终挂着抹得体的浅笑,“哥哥,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麽?”
“求你了……”她今天化了新娘妆,眼尾红红的,祈求目光让言深的心化成一滩水。他鬼使神差地答应带她去露台看室外婚礼布景。
这是林嘉从来澳洲後,第一次抱着他胳膊和他撒娇,说他真好。
他们之间好像回到了之前亲密无间的时刻。
“少爷。”言珞的私人管家理性的在门口制止。
林嘉挽着言深胳膊晃了晃,委屈撅着嘴,“哥哥…”
“我心里有数,你们都在这儿等着。不许跟来。”言深急声厉色,摆出威严架子,“还有!谁敢告诉母亲,我必不会轻饶。”
“都听明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