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岚声反复把当天演出列表看了好几遍,办公室里的声音不断影响她的思路:“好了停一下。”
衆人安静下来,她目光总停留在那场演唱会上:“陈殊是因为什麽不行?”
陈殊是童星出道,除了变声期没有活动其馀时间都在创作唱歌,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唱了十多年,名曲也很多,算得上是这一代的国民歌手。
“他和前公司解约後签的这个新公司太难搞了。”
“说是不希望歌手娱乐化,很多综艺邀约公司都直接拒绝,也不喜欢跨界宣传,圈内很少给熟人票,更重要的一点,他们的歌手演唱会从不出官摄。”
“所以我们也没问过。”
方案大多是童岚声构思,由她提出主体再经团队协商完善细节,备选基本都是团队选定後给她过目,考虑到团队还会兼顾节目背後的各种利益关系,她对planb管得不算严。可陈殊显然是比爱豆更佳的选择,连问都不问不应该发生在她的团队里,本想点出这个问题的她又觉得这作风听着耳熟,便先问:“哪家公司?”
“乘风文化。”
手里的平板被无力地放回桌面,童岚声用空出来的双手捂住脸,想把压力快速释放完。过上一会,她顺着理了一把头发,重新振作起来,拿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对那个名字盯上几秒,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後面的行程几乎都动不了,联系一下之前被否的几个约会地点,看能不能谈下来。”
“都不行的话做一个vlog方案,让他们回去自己找时间录制,最好是和日常生活相关的,类似工作学习之馀的烟火浪漫。”
安排完後童岚声的手机响起,她看清名字,犹豫了一会接起来。
“今晚陈殊的演唱会,我刚好有22张票没卖完。”
多刚好,刚好到这一期的嘉宾是11对。
“条件是什麽?”
“没有条件。”
明面上是被帮的一方,可童岚声太了解对面,她把话说得直白,倒像别人求她办事:“那你另请高明吧。”
“他今晚要向前女友求婚,这场求婚不会成功。”
一次救场换一次公关,这才是真正的算盘。童岚声对娱乐圈这些花的麻的早已无感,她没对瓜做出反应,只问:“如果一开始我直接答应了,你是不是又打算先斩後奏?”
“可我知道,没有利益交换你是不会答应的。”
“许乘,你还是没变。”
*
演唱会录制的方案定下来後,嘉宾这边马上被通知晚饭时间缩减,执行导演按童岚声的意思通知:工作人员会帮每对调好小型摄像机的角度,嘉宾自行录制,为避免引发意外,提前半小时进场并在安可完前退场。最後还交待了一句:无论发生什麽,摄像都不能停,角度也不能擅自改变,否则按违约处理。
“我记得陈殊的票很难抢。”
“大一我们宿舍抢过一次,都没抢到。”
两人边聊边跟着工作人员走内部通道,怕聚在一起更容易被认出,11对的座位都散开安排,零糖在看台。
“这种戴着麦来看演唱会的感觉还挺奇妙,等会都不好跟唱。”
他们穿过後台,地下室出口连着段向上的阶梯,顶高不够高,凌昀伸手挡在唐予颜头上方,嘴上还在开调皮玩笑:“你怕五音不全?”
唐予颜专注弯腰上楼,转头时留意到凌昀收回的手,接下话来:“就算不跑调,回头看录像也会祈祷当初闭嘴。”
“不怕,反正有官摄,我们自己看得舒服最重要。”
到了指定位置坐下,工作人员帮忙安置好摄像机就走了,留下零糖等待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场的演唱会。时间还早,但演出多的是人愿意早到,万人体育场外设立了打卡点丶周边售卖等,有效率高的已经排完周边来到馆内安置好属于粉丝的拍摄角度。
这不是陈殊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官摄,这只是他来到新公司後的第一次官摄。包含近年发的新歌在内,陈殊签新约後的官方舞台少之又少,公司对版权管得也严,粉丝都难发挥。这次在开场前两小时临时通知会有官摄免费上传至各大平台,站姐都准备大展拳脚。
关于为何突然答应给官摄,许乘是这样对陈殊解释的:你想记录幸福一刻,自然依你。
“你看那个玩偶,好像是演唱会周边。”
凌昀闻声顺着看过去,见唐予颜有点想要又有点惋惜:“网上不卖吗?”
“只在线下卖。”唐予颜关上刚刚从陈殊工作室查到的演唱会信息,“我们人都来了却没法去外面买。”
“很想要?”
“那倒也没有,我还算不上粉丝,对这些也没执念,”唐予颜转了转眼睛,像第一期密谋一样和凌昀说:“只是你不觉得它比我们节目那玩偶好看多了吗?”
凌昀跟着笑,还装作泼冷水:“已经开始录了。”
唐予颜又看看身上的麦:“我故意的。”
也许是关系变熟的象征,唐予颜会把心里的碎碎念说出来,语气如流水,有种不用思考和外人如何礼貌对话的惬意感:“不过都免费坐进来了,还是知足吧。”
说罢她又想起来演唱会歌单,搜了一阵发现没有,决定把新专辑听一遍,以免等会没有代入感:“我听的他最新的一首还是《明夜》,居然都是去年的了。”
凌昀默默观察唐予颜动静,看她没有翻包,问她是不是没带耳机,得到肯定答案,他翻出自己的蓝牙耳机递过去。
唐予颜接过去後捣鼓了一会,型号连得上,她拿出一只,另一只递回了凌昀手上。动作自然得凌昀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多看了几眼手中的耳机,仿佛在感受她指尖留在他掌心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