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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姜沉突然暴毙，藏剑山庄群龙无首，人心浮动，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手下人以前迫于姜沉的淫威，不敢动歪心思，如今他一死，便有人趁乱夹带了一大堆金银珠宝出逃。

为了防止这偌大的山庄被搬空，太子赶紧派人接管，颇费了一番力气整饬，虽然暂时稳住了乱局，但大家也只是面服心不服。

在这样的情况下，宪王的手下要想潜进去找一本姜沉的字帖并非难事。

谋士们仔细地对比着手书与字帖上的字迹，并没有发现任何差别，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怎麽样？”宪王十分关心对比之後的结果。

首席谋士答道：“回禀王爷，字迹一样。”

宪王合掌一拍，“太好了！”

首席谋士并不像他这麽乐观，仍然心存顾虑，“王爷，即便字迹一样，也不代表这封手书就是真的，还可能是有人刻意僞造的。”

宪王不高兴有人泼他冷水，鹰隼般的目光直射过去：“那你说是什麽人僞造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首席谋士被问住了，他也答不上来，只是觉得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们和太子斗了那麽多年都没有分出胜负，结果一夕之间不仅姜沉莫名其妙地死了，连太子的把柄也莫名其妙地从天上掉了下来，天底下岂会有这麽好的事情？

宪王当然也不是没有丝毫怀疑，只是他太想扳倒太子取而代之，好不容易有机会，他无论如何不想错过。

“本王知道你的顾虑，不管这封手书是真是假，现在都死无对证。旁的罪名不说，就单论谋害朝廷命官这一条，这可是藐视君威的大罪，有人指控太子牵涉其中，父皇总不能不闻不问，只要他派人去查，咱们就有了动手脚的空间。”

对于九五至尊的帝王而言，最无法容忍的便是皇权遭受挑战，一旦他起了疑心，很多时候事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只要他觉得谁有不臣之心，这个人的死期便不远了，前镇国公童彦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主君心意已决，谋士们只能异口同声地恭维道：“王爷英明！”

宪王宝贝似的捧着那封手书，自得一笑：“太子这回死定了，本王这便进宫禀明父皇。”

说着他便要吩咐下人备马车。

首席谋士制止道：“王爷且慢。”

宪王斜睨他一眼，不悦道：“怎麽，你又想泼本王冷水？”

首席谋士连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只是兹事体大，咱们与太子不睦日久，又没有真凭实据，若您亲自将这封手书呈给陛下，难免有党争的嫌疑，不如交给御史台，御史中丞范英立场中立，深得陛下宠信，由他出面向陛下陈情想必更有说服力。”

宪王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赞同地点头：“此言甚是！还是你思虑周全，本王不进宫了，入夜时分再去范英的府邸。”

***

夏季天气多变，白天还晴空万里，夜间便暴雨倾盆。

宋宇刚从外面回来，将雨具放在廊下，待身上的雨水抖落干净，才敲开南景铄书房的门，回禀道：“王爷，如您所料，宪王果真去找了范英。”

南景铄正在看书，闻言只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目光未从书页上移开。

事情已经禀明，按理说宋宇不应该再逗留，但他心里有疑惑未解，所以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南景铄擡眸，见他不去换下湿衣服，仍杵在那，不由挑眉：“还有事？”

宋宇拱手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何事？”

宋宇道：“既然王爷早就猜到姜沉的手书最後会落到范英手上，为何您不直接给他，而要借宪王之手转交？”

南景铄不答反问：“若本王直接把手书给范英，宪王不知道这封手书的存在，又如何在背後积极地推波助澜？”

虽然太子的确指使过藏剑山庄替他铲除异己，但姜沉心思缜密，行事必定不会留下痕迹，姜沉已然身死，没有人证物证，要想坐实一国储君的罪名并不容易，这时候就需要宪王充分发挥他的作用。所以这封手书由谁呈给燕帝其实无关紧要，真正要紧的是宪王必须身处局中。

宋宇明白了南景铄的用意，又不免担忧：“若太子倒台，诸皇子中唯有宪王实力最强劲，他又圣眷正隆，陛下会不会改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