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当天上午,洪望私下里来见了张雾言。
洪望进来的时候,张雾言正平躺在床上做红外线热敷,腰上缠了厚厚的一层仪器。
洪望这两天为了比赛的事发愁,整个人胡子拉碴,看着很是沧桑,一点也没有之前潇洒从容的意思了。
他过来得匆忙,问了问张雾言最近情况後便直接切入正题,他说:“雾言,你今天得随队去比赛现场了。”
张雾言有点疑惑:“嗯?”
洪望继续解释说:“心理老师昨晚跟小邹聊了聊,她说感觉小邹心理状态不太好,怕他在场上出问题。知道这事的时候,这边的首发名单都已经报上去,没法再改了,但你今天得做好上场的准备。”
张雾言脸上没什麽表情,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洪望边看手机回消息边嘱咐说:“今天我全程让仲涛跟着你,你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立马说,千万别勉强。”
张雾言回应仍旧是简简单单:“好。”
洪望看出了他的兴致不高,只是他现在手头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去忙,也没时间耗在这儿,于是,他又叮嘱了张雾言几句後就先离开了。
洪望人一走,张雾言立马卸下了满身的防备,他点了根烟,神色复杂。
他确实不太高兴。
洪望今天这事办的,让他丝毫没感觉到尊重,总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拖出来补窟窿的工具。
如果没有心理医生的话,洪望的决定是显而易见的,他的首发名单并没有考虑过张雾言。
就算强行解释说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那现在这会儿又来找他要求他必须随队是什麽意思。
摆明了就是走投无路才想起他。
张雾言愤愤地拆下了腰间的仪器,他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了熨得服帖的队服。
好几天没碰过这件衣服,如今再穿在身上,张雾言却突然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滋味。
他想,原来他是真的很渴望赛场。
中午,张雾言去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了,餐厅里人不多,零零散散只有一些工作人员。
张雾言其实并不饿,只是今天下午起码三场以上的比赛,场场都是恶仗,他这身体如今本来就像是纸糊的,再不多吃点饭垫垫肚子,他真怕自己撑不到晚上。
张雾言要了份三明治和沙拉,一个人坐在餐厅角落里,边看昨天的比赛视频边吃饭。
一盘沙拉吃了一大半,他看了眼时间,快要出发去场馆了。
张雾言收起了手机,准备把没吃完的三明治带着路上吃。
刚要离开,却发现对面坐着的人正在望向他。
是唐隽。
唐隽今天穿得很随意,一件宽宽大大的短袖配牛仔裤,头发也乱蓬蓬的,看着似乎刚起床没多久。
张雾言走过去,冲他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没想到唐隽却主动开口问他:“你……伤都好了吗?”
张雾言愣了一秒,他回答道:“还行吧,起码能正常走路了。”
唐隽点点头:“那今天比赛,你会上场吧?”
张雾言淡淡说:“看情况,听教练安排。”
“嗯……”
手机振动响了,张雾言看了眼微信,是领队在群里催楼下集合了,他看了看唐隽,然後轻声说:“那个……我们要出发了,你慢慢吃。”
“张雾言。”唐隽突然很正经叫了他的名字。
“咋了?”
唐隽注视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加油,我在淘汰赛等你。”
张雾言乐了,故意逗他说:“怎麽,你那麽讨厌我,不应该盼着我早点滚蛋回家吗?”
“我没讨厌你。”唐隽又急匆匆补了一句,“是你说的。”
张雾言一头雾水:“我说什麽了?”
唐隽就用他那双湿漉漉像小狗一样的眼睛望向张雾言,他认真说:“你说的,让我把你当成对手,哪有比赛还没打,对手就先出局的道理。”
张雾言心神一动,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揉了揉唐隽的脑袋。
唐隽有一头很柔软的头发,发色在阳光下看着透点棕色,摸起来真像是小金毛一样。
他笑着说:“好,那你记得看比赛给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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