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人很大块,他低着头还是比苏弋高很多。苏弋看着,铠甲人明显地不开心了。
为什麽?是因为祝山茶什麽都没有发现吗?
祝山茶远离铠甲人站着,“苏弋,我刚就注意到了,我还以为这铠甲是个摆设呢”。
苏弋推开铠甲人,忍着笑说:“这铠甲成精了”。
祝山茶笑着问:“苏弋,要不要一起去楼上看看?”
苏弋摇头,“不了,我还是想先在这里”。
祝山茶点头,“行,那我走了”。
见祝山茶走远了,苏弋收回视线,他绕着大树走了一圈,最後停下脚步。苏弋伸手想抓什麽,但由于身高不够,正要作罢。
铠甲人抱住苏弋的腿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而是扶住苏弋的腰。他站起後,苏弋眼前的视野开阔了许多,他擡起手发现还是差了点。
苏弋垂眸敲了下铠甲人的头,铠甲人擡头。一缕光照耀在苏弋侧着的面庞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光芒无尽,仿佛沐光而来。
清透的血管是汩汩溪流,微扬的发丝是垂暮之夜。足够漂亮,也足够迷人。
“再擡高点。”铠甲人没有动作,苏弋轻敛眉心,又说了一遍:“麻烦再擡高点”。
铠甲人僵硬地点了下头,扶着苏弋的腰的手暗暗收紧,随即听话地往上擡了点。
铠甲人:幸好他穿了个铠甲。
苏弋擡手把衣服带起来了。如果铠甲人把铠甲脱了,那岂不是他的手与苏弋的腰仅有一层薄布料之隔吗?但他也只敢想想。
苏弋感到很不自在,腰线紧绷却不敢乱动。苏弋抿了抿唇,然後拨开树叶抓着一根树枝往下拉,树叶和树枝上都有奇怪的暗红色涂料。
苏弋凑近闻了下,是血。他擡头向上看,血渍像是雨一般深深地浸在其中。
苏弋拍了下钢盔脑袋,“可以放我下来了”。
铠甲人小心地把苏弋放下来後,盯着苏弋沉思的侧脸,忽然歪着脑袋靠近。
“咚”
苏弋:……
苏弋无语地摸了下被撞的脑袋,看着铠甲人手忙脚乱的模样也没有什麽气,只是又拍了下铠甲人的钢盔脑袋,随口说了句:“别闹了”。
“小弋!”闵姚走近,“时间到了,我现在带你回病房”。
苏弋先回头看了眼,只有冰冷冷的栅栏和平静的湖泊,他缓缓地转身看着闵姚说:“好,闵医生,我们走吧”。
闵姚感到奇怪,苏弋的身後什麽都没有啊,难道又发病了?
闵姚:“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弋垂着脑袋,“什麽”?
闵姚:“我是想问,你刚回头在看什麽?”
苏弋的双眸动了下,“我现在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犯病了,闵医生”。苏弋的眼睛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眼底的晶莹剔透仿佛是泪光般,映着一片盎然。
苏弋:“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得了什麽病吗?”“间歇性失忆,有时还会伴随着焦虑丶神经衰弱丶认知障碍等。”闵姚的话锋一转,她真诚地说:“但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的”。
苏弋点头,“谢谢”。
闵姚愣了下,她摇头,“不用这麽客气,苏弋,况且你之前不是喜欢喊我姚姐吗”?闵姚假装不经意地说:“只是没想到今天的治疗会让你的反应这麽大,再过几天,你是不是也要忘记我了?”
苏弋诚实地回答:“我不确定。”
闵姚唇角带着笑,“不说这个了,既然你忘了,那我带你想起来就好了”。
闵姚的手指滑过湛蓝的天空,天空之下是困住她的地方,“这精神病院在光明大街的尽头,叫七三精神病院”。闵姚偏头,心里莫名地五味杂陈,“至于为什麽叫这个名字呢?其实我并不知道”。
“七三精神病院的大门是虹膜识别,只有院长才能打开。至于院长是谁呢?我也不知道,当然也没见过。”
苏弋停下脚步,指着来时的方向问:“姚姐,後面的湖和树有什麽来历吗”?
闵姚神色不明,“这你要问院长了”。
闵姚说谎了,但苏弋不确定是从哪里开始的。闵姚提及院长时有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敬爱穿插至其中,苏弋不再问了,而且也没有问的必要。
闵姚:“你跟着我去拿手环,有了手环後你在规定的时间里可以任意走动。”
苏弋:“定位的?”
闵姚拿了个粉色的递给苏弋,“不单单如此,这手环还可以检测你的身体状况”。见苏弋迟迟没有戴上,她补充了一句:“都是出于安全考虑的,不要多想”。
苏弋:……
苏弋小声道:“我没有多想,就是能不能给我换个别的颜色的?”
闵姚一手掩口,不住的发出笑声,然後把粉色手环往苏弋怀里塞,“粉色好,粉色多好看啊”。
苏弋无奈地叹了口气,“姚姐”。
最後,苏弋纤细的手腕上还是戴上了粉嫩嫩的手环。
午饭时,苏弋端着盘子在一楼餐厅排队打饭。
祝山茶跟在苏弋的身後喋喋不休,“苏弋,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勇闯三楼哎,而且那三楼跟鬼屋一样,又黑又吓人。但里面都是一些资料什麽的,我没看,因为我的目标不是那里”。